轉身直直地撞到了一個人懷裏。

“抱歉?！眆inch趕忙道歉，然而一抬頭看到的卻是reese的臉。“mr.reese？”finch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正在和shaw一起追查那個失蹤的孩子christ？”

“shaw說她自己可以搞定?！眗eese說，“我想著你這邊或許需要幫忙?！?

“哦，謝謝，mr.reese.”finch轉身開始沿著人行道走，“我和maxine聊得很開心，她已經答應了明天繼續和我進行進一步交流。”

“看來你魅力很大啊，finch.”reese說。

finch的耳朵因為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而變得有些泛紅，更襯得他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也無。吸血鬼看起來很高興，完全沒有領會到狼人話語中的酸意：“多謝，我想這應該是因為我們發現彼此的共同話題比較多?！彼朕D過身看著reese微笑著，“并且，在無意當中將話題引致最近的當選丑聞時，她的評價是：‘在普天下皆謊言的時代，講真話即是一種革命行為’【註1】——我可從沒想過一個以測算愛情運勢的博客著稱，進而被稱為‘愛情女巫’的女士能夠有如此言論。”finch繼續看著路，臉上的笑意只增不減，“之后我們小小地討論了一番喬治奧威爾，她的看書品位令我印象深刻?！?

“她的品位確實令我印象深刻。”reese說，然后把后半句“竟然也看上你”咽進肚子裏，接著說道，“猜測你們這一餐吃得很開心，finch？蔬菜沙拉都吃了嗎？”

他真的不喜歡看到finch現在的表情——雖然是笑著的，但是那笑容是因為別人，這讓他感覺很不好。于是，他試圖用對方最討厭的東西打擊他，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finch的笑容竟然因為這句問話而更大了。

“你肯定不會相信，mr.reese——maxine也非常討厭蔬菜。我們兩個都是只把沙拉裏面的雞肉吃掉了。希望今日的主廚不要因此而不開心——其實那沙拉味道不錯?！蔽碡Ｗ孕跣醯卣f著，“maxine對于星座的研究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是說，盡管我從不覺得星座占卜學有什么道理可言，但是她關于星座與愛情的關聯解讀可真是相當驚人。你知道在黃道第六星座庇佑下出生的狼人長大后會更容易訓練成優秀的雇傭兵嗎？還有當火象星座上升時，暗夜精靈將會進行一系列的祭祀活動，從而會影響到人類的情感活動。并且，老實說讓我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的是——”

finch沒來及說完他的話，因為他被施加在他手臂的力量突然拽進了路旁的一條小巷子裏，接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被狼人猛地按在拐角的墻上。

巷子盡頭的那盞燈時暗時滅，reese的臉幾乎全隱藏在了黑暗中變得模糊不清。finch驚愕地看著他，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巷子盡頭的墻角有什么東西動了兩下，接著一個臟兮兮的流浪漢怒吼道：“嘿！你倆要搞就去開房，別在這兒打野戰?！?

“滾?！眗eese說。

finch打了個冷戰，那流浪漢也沒好到哪裏去。但是他仍舊大聲嚷嚷道：“老兄，不能不講理??！這地盤我已經占了一個月了——”

“滾。”reese說，“趁我心情還沒到特別糟糕的程度?！?

流浪漢仍舊試圖進行最后的爭取：“那，你們快點兒，我還得等下一批垃圾——”

reese扭過頭去盯著那角落，還沒等finch來得及阻止，他已經露出獠牙朝那個方向咆哮了一聲。伴隨著一聲受驚的貓叫，角落裏的人形輪廓迅速變化，接著一只臟兮兮的貓跳上墻頭飛也似地消失在建筑物的陰影裏。

“mr.reese！”finch有些生氣于對方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舉動，“你在做什么？我們現在是在工作期間，如果shaw那邊她能一個人完成，那么你可以來保護maxine，她白天是處于非常易受攻擊的狀態……”

reese此刻雙手撐在墻上，將finch牢牢地圈在自己和墻之間，他哼笑一聲，慢慢地靠近finch說：“白天？那么晚上呢，你負責和她約會？”

finch有些困惑于對方亂七八糟的語序，他眨了眨眼睛，謹慎地說：“和maxine的晚餐確實讓我掌握了不少關于她的情報，這有助于我們排查可能會威脅到她的人，或者她是否有潛在的謀殺計劃……”

“停。”reese說。

finch不得不停下還未完成的話語，接著問道：“mr.reese，你到底怎么了？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接近maxine小姐并沒有任何危險之處。并且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是在夜晚的話，即便是有危險我也有把握保護我自己和她的安全。所以，我想你真不用如此擔心——”

他的話再一次地沒有說完，因為狼人突然一口將自己的手臂咬破，然后摁在了他的嘴上。

噴涌而出的鮮血立刻充滿了finch的口腔，幾乎讓他嗆到，他舉起雙手抓住reese的胳膊，試圖拿開一些，但是狼人像一塊固執的鐵板完全不移動分毫。鮮血的氣息將他嚴嚴實實地包住，他的思維開始渙散，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唇齒間那溫熱香甜的液體上。

finch從來沒對reese說過，他的血是他嘗過的最美好的東西。

此刻，這鮮紅的液體正順著吸血鬼的舌尖，流過他的喉嚨，流進他的體內。狼的氣息順著他的血管橫沖直撞，沖進大腦之中并開始長嘯。finch想要弄清楚這不合常理的進食的原因，然而他根本無法進行任何思考。紅色完全覆蓋了他的視野，血流沖刷血管的聲音拍打著他的耳膜，指尖狼人手臂的溫度和寒冷的空氣進行著較量，獨屬于reese的鮮血的味道充滿了他的口腔。

神明啊——今日是什么值得感恩慶祝的紀念日嗎？finch幾乎溺斃的思維掙扎著想要繼續工作，卻只能冒出這種白癡的想法。

過了好一會兒，紅色從finch的視野中消失，眩暈感也開始緩緩從腦海中消退。他感覺對方的另一只手正摩挲著他的脖頸，暖意從對方的手掌傳遞到自己的皮膚上，讓他忍不住渾身起了一陣戰栗。狼人此時已經用身體將他結結實實地壓在墻上，對方的腦袋此刻就埋在自己的肩頭。

幾米之外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finch甚至還能辨認出不同型號的汽車開過去的聲音。他再次吞咽下一口鮮血，對于兩人這種親密到有些過度的姿勢感到不安起來。

reese不是沒有做過這些親密的動作，但是他從來只會在只有兩人獨處時才會湊上來。finch太清楚他的動作了——那個小心翼翼又有點躍躍欲試的表情，仿佛狼人計劃做的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finch并不太習慣和別人進行親密的接觸，但是只有reese——這個把“我想要抱抱你，最好能親親你”寫在臉上還自以為意圖藏得很好的狼人——他無法做出任何表示拒絕的動作。

但是現在的情況太詭異了，finch費力地收起尖牙，并且控制住自己不要去舔對方胳膊上傷口處的血跡，再次試圖將對方的手臂挪開——這根本不像平時的進食，finch仍舊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喝下去的那些血液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他的胃裏翻滾著，讓他覺得一陣一陣地發熱。余光撇到到對方手臂上的傷口仍然在流血，他將手伸進懷中打算拿手帕幫狼人清理，接著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將手從懷中抽出，轉而摸褲子的口袋。

“我該拿你怎么辦呢，finch？”reese突然開口了。

finch停住了在找手帕的同時試圖推開對方的動作，他咽了口唾沫，牙齒不小心擦過狼人的胳膊，又有血珠冒了出來，他的腦袋再次開始有些發暈。

“我該那你怎么辦呢，harold？”狼人再次說話了，但是換了另一個稱呼，“我控制不住想要餵給你我的血，一星期一次不夠，三天一次不夠，甚至一天一次都不夠。”

狼人原本只是輕輕覆蓋著吸血鬼后脖頸的手慢慢施加上了力道，“每次你喝完我的血，你的味道就會變得特別好聞，”他在finch耳邊呢喃道，“聞起來就像你是我的?！?

finch的身體僵了一下，然而腦袋裏一團混沌的狀態并沒有緩解。

你是我的。

他的腦海裏不斷重覆著狼人剛剛說的這一句話，然而這句話的意思卻怎么也無法真正傳達到他的腦子裏。

“但是我知道，我不會是我的?！眗eese低低的聲音再次飄進finch的耳朵，“你有那么多的秘密，你是如此註重隱私的人，你不可能完全地屬于我?！?

finch再次咽了口唾沫，他從不知道reese的語氣也可以變得如此……濕潤。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沈進了一片極深的水中，水面似乎就在不遠處的上方，但是他使不上一絲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慢慢下沈。

吸血鬼感覺到對方強有力的心跳透過胸膛傳遞到自己的胸口上，這讓他回想起不久之前在reese家中兩人在黑暗中的那一番對話。他原本抵住對方胳膊的手慢慢放松下來，而狼人則立刻占領了所有的空隙。

“原諒我，harold.”狼人突然這么說道，“盡管我試圖說服我自己，我愿意陪伴在你身邊，耐心等……但是我是狼人——我的血液中銘刻著狼的印記，我會想要做一些事情，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