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還喜歡小哥嗎？”陸戈問。

陸晨蹬了一下被子：“但是我更喜歡他。”

“更喜歡？”陸戈打趣道，“還有對照組嗎？”

“沒有！”陸晨惱羞成怒，“當然不是一種喜歡啊！”

兩人把音量壓得很小，混著浴室的水聲，聊了一小會兒。

“反正就是很喜歡，”最后陸晨蒙著被子，把聲音悶在那一小片地方，“就這一個，不變了。”

就像是做了一個最終總結(jié)，陸晨以一句堅決的肯定句表達態(tài)度。

陸戈除了一開始還逗她幾句，之后就安靜地做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他聽著小姑娘那些瑣碎的心事和敏感的情緒，才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抱在懷裏的妹妹也長大了。

可能是隨著年歲的增長難免變得現(xiàn)實，又或者是在醫(yī)院裏見過太多悲歡離合，陸戈覺得這世界上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紐帶并沒有那么牢固——它們有些甚至脆弱到只需要幾句病情通知。

少年人對于情感的表達或許赤誠炙熱，但真正一顆心足量捧出去的，卻是少之又少。

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

喜歡都是真的喜歡，可以前后喜歡，也可以同時喜歡。

確定得快，放棄得也快。

或者確定之后又突然發(fā)現(xiàn)，「哦，原來我沒真的喜歡」。

「噠」的一聲，浴室的門被打開，陸晨徹底閉了嘴。

池朝半濕著頭發(fā)出來，把換洗衣服裝進洗衣袋裏，再掛去門外的把手上。

陸戈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十點多了。

“把頭發(fā)吹干。”他半撐著身子說了句。

池朝接了杯溫水，端著放在陸戈的床頭柜上：“干的。”

“騙鬼呢還干的？”陸戈皺了皺眉，“我都沒聽見吹風(fēng)機響。”

“快干了。”池朝弓著身子，低頭給陸戈看。

陸戈抬手抓了一把，少年發(fā)質(zhì)偏硬，手指插進發(fā)裏還能感覺到微微的濕潤。

“老了偏頭痛。”他推了一把池朝的腦袋，把人拍開。

池朝也不惱，拽了拽自己衣服的領(lǐng)口，掀被子上床：“一會兒就干了。”

從「干的」，到「快干了」，再到「一會兒就干了」。

說出來跟哄著他玩似的，嘴裏沒句真話。

“哥，晚安。”

陸戈輕輕「嗯」了一下。

幾秒過去，陸晨也開了口：“哥哥，晚安。”

“嗯，”陸戈應(yīng)道，“你也晚安。”

——

隔天，三人起了個大早。

為了照顧池朝，陸戈專門租了輛車，拉著兩個小崽子去附近的景點溜達了一圈。

雖然十一假期旅客依舊很多，但是他們趕著尾巴，相比于前幾天的景區(qū)，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那么擁擠。

趁著早上天氣還沒那么炎熱，先去爬了山。

頂著大太陽爬到纜車處就被曬得頭暈眼花，干脆直接坐了纜車一路直上。

雖然還是很曬，但沒那么累了。

陸晨到底還是沒心沒肺，昨天的消極情緒來的快去得快，一玩起來就又開心得不行。

云比他們還低，放眼望去盡是茫茫山林石海。

到達山頂時，大批的旅客在廣場上合影留念，陸晨穿著碎花裙胡亂蹦跶，按著石欄桿往下看。

劈裏啪啦拍了一堆照片，一股腦全部發(fā)進家庭群裏。

池朝的手機從上了纜車就沒停過，叮叮叮一直提醒有新信息。

陸戈一開始沒說出口，到這種行為持續(xù)了幾個小時，他就有點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