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酒杯坐在椅子上用濕紙巾擦了擦手又玩了會兒手機,我越看阿姐越覺得不對勁,放下酒杯去捉她手腕。
她本能想躲,卻還是慢了許多。
“吃飽了?吃不完的打包,回酒店說。”我邊起身邊說話,把剩下的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心里生根發芽。
拿了打包盒回過來的服務員貼心的幫忙打包剩下的東西,大廳在鬧劇之后又很快恢復原本的熱鬧,掃碼付錢以后我拽著她一手扛著我們兩個的背包和打包的食物往訂的酒店走。
我生怕她跑了,劉茉莉像是也察覺到了什么愣了一下抿嘴把被風吹散的頭發擼到耳后也不掙扎,由著我揪著她一路晃悠悠回了客棧。
黎城是附近十里八鄉很是有名的旅游景點,風把柳枝和櫻花吹得隨風搖曳,樹葉擦著風沙沙響,我的心跳動得像是鼓點咚咚咚。
拿了房卡開門,打包的尚還溫熱的吃食擺在房間的榻榻米桌子上,背包被放在玄關里,她坐在對面我為她斟酒,她輕聲說:“我不能喝酒小阿柒,我懷孕了。”
我握著白瓷酒瓶的手抖了一下,阿姐順勢把酒瓶拿了過去:“你也少喝些吧,要問些什么?我能說的都告訴你呀。”
“師父不同意。”我篤定的開口,劉茉莉女士眼神閃躲,“你帶他去見了家長,恐怕你爸也吹胡子瞪眼睛沒給好臉色吧。”
她有些生氣:“別算我,我現在經不起你算。”
“我沒算,我猜的。”我拿回了酒瓶懟著瓶口往嘴里倒酒,有些委屈的說:“我有分寸…我知道不能算的。”
“可是,可是,可是……”我一連串說了三個可是,瞇著眼睛又沒辦法對著那個此時坐在這里,一臉幸福快樂的姐姐說著你和那些老古董不一樣你會祝福我的對吧的姐姐說哪怕半句重話。
她坐在橙黃色的燈光底下,白裙子溫溫柔柔的,小腹微微有些隆起來,未施粉黛的臉上洋溢著笑容鼻翼兩端的小雀斑們爭先恐后的生長朝氣蓬勃地組成一個蝴蝶圖案。
我猛的又灌了一口酒,半晌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我說:“只要阿姐你幸福就好。”
她仰頭呵呵呵的笑,細細的擦了手又給我卷烤鴨,從來都是這樣她好像生來就很會照顧人的樣子,卷好了擺在那里自己也不吃仿佛看著我吃就很快樂了。
“你的修為呢?”我低著頭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不該問的,這句本來是不該問的。
“師父說我還不到下山的時候,可是我等不了了,所以我是散了一身修為強行出的天坑。”她說著話,把烤鴨卷擺得整整齊齊,輕飄飄的笑。
客棧里靜悄悄地,當年她送我的七只金翅蝴蝶安安靜靜的在我長發上裝死,或許它們是最能直接感受到曾經飼主的悲喜的靈物,我不敢問她有沒有后悔,也不能問她有沒有后悔。
“那結婚?”我輕聲詢問。
“過來吃,坐著吃,別在哪兒走來走去繞得我腦瓜子疼,那當然是要結婚的,到時候你要來喝喜酒。”她一臉的蕩漾和幸福和我描述著她夢想中的婚禮如何浪漫,繼而又說:“女孩子嘛生孩子都是要生的,我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生孩子又不會有什么危險。”
我隨口說:“那的確的,現在醫學這么發達,要好好聽醫生的話。”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被她從被窩里挖了起來,說是去逛街。
阿姐的男朋友長得很是普通,臉方方正正的笑起來有些靦腆拘束的方正,我皺眉的時候他更有些緊張,他有些微胖但是卻很白戴著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
逛到半路,阿姐突然崴了腳。
他蹲下身來背阿姐,緊張得走每一步都異常小心謹慎,讀書人負重的時候少他白胖白胖的看著也缺乏鍛煉但是背著阿姐回家即使流了很多汗也傻兮兮的笑。
阿姐在他背上給我做了個鬼臉兒,我頓時明白了,她沒崴到腳。
剛松了口氣開口說:“不然還是打個車回去,買點藥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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