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暮舟，你……”
宋煊與穆小川的聲音幾乎同時(shí)響起，而那一瞬，方暮舟也非常明顯的泄了口氣，適才稍顯陰騭的神色也登時(shí)便弱了許多。
宋煊眼見方暮舟快步朝自己行來，隨即不由分說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力度之大，竟令宋煊無端感到了陌生。
宋煊從未見過向來溫和如玉、矜傲若雪的方暮舟有過這般無措、甚至稍顯狼狽的模樣，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下一秒對上方暮舟的氤氳杏眼，宋煊只看到了遍布其中的殷紅血絲，霎時(shí)呼吸一滯，心臟仿佛被誰緊緊握住了一般，悶痛不已。
穆小川亦看到了方暮舟緊握住宋煊的那只手，用力到指節(jié)泛白，心道不對勁，也只是裝作輕松的模樣詢問，“暮舟，你怎么如此慌張？可是遇到了什么？”
“……”方暮舟隱在廣袖中的手難以抑制地顫抖著，當(dāng)真緩了好一會(huì)兒，始終釘在宋煊臉上的目光才移開，手上的力被收回了許多，唇色也恢復(fù)了些血色，這才堪堪開口，“無妨。”
“你這可不像是無妨的模樣啊，”穆小川照常打趣道，自己干干地笑了片刻，卻未見有人附和，才無奈地收整了情緒。
眼見方暮舟這便要拉著宋煊離開，穆小川才又言語，卻是已然換了一副神色。
“暮舟，適才聽聞你這弟子說，你夢魘的毛病沒有絲毫好轉(zhuǎn)，我并未知曉全貌，不便多說什么。但……有些事情，總該放下了……”
“嗯。”方暮舟沒有停留，卻是頓了許久方才輕聲回應(yīng)。
……
行至殿外，方暮舟的腳步不知為何變得更急了些，只是一直在前走著，宋煊根本看不到他的面色。
宋煊沒有說什么，只一個(gè)勁地跟著向前走。
方暮舟抓著他的那只手又緊了些，握的宋煊腕處生疼，但宋煊卻是連一點(diǎn)聲音都未發(fā)出。
始終不停地走著，宋煊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勒斷一般。
如今剛下早課還未多久，路上仍有各自忙活的弟子們，方暮舟沒有刻意避開，竟還開了個(gè)結(jié)界，只為隱去身形。
“師尊？”
方暮舟這幅模樣實(shí)在太過反常，仿佛突然便瘋魔了一般，宋煊只怨自己發(fā)覺得太晚。
“師尊！”宋煊的聲音更為急切了一些，他無法得知方暮舟為何會(huì)如此表現(xiàn)，卻也能猜個(gè)大概。
最后一聲呼喚，宋煊的聲音中已然含了些無奈，而方暮舟也終于停住了腳步。
方暮舟不知為何沒有了動(dòng)作，只剩稍急促的喘息聲在這個(gè)只有二人的小空間里不斷被放大，宛若一把無情無義的寒劍，一次次刺穿宋煊的心臟。
宋煊許久未等到方暮舟的回應(yīng)，兩手攀上他的雙肩，稍一狠心便將人強(qiáng)行掰正了過來。
待看到方暮舟那雙低垂著卻通紅的杏眼，宋煊縱使再疑惑不解，此時(shí)心也已然軟的一塌糊涂了，斷然無法再狠下心來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師尊，適才是在擔(dān)心我嗎？”思索片刻后，宋煊一轉(zhuǎn)話鋒，輕快言說之時(shí)，突然俯身向前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兩人面頰幾乎要幾乎要緊貼在一起。
這毫無預(yù)兆的靠近令方暮舟慌了神，甚至忘了將人推開，只側(cè)頭不再看宋煊，也未曾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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