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穆家后坐在大廳里顯得很沉默，下面的東西不看還好，看了之后有一種讓人覺得對付冰靈族勿無望的擔心。葉城和楊煥大眼瞪小眼，少閣主和梅木玄則還在商量著要怎么辦。

此時的穆家除了太子和穆家主之外，幾乎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離開羅城。他們有著下一個落腳點，那里距離羅城很遠。途中難免會出現意外，可總比全部葬送來得更好。

羅城太子站在大廳外的屋檐下看起來像是隨時等候差遣的下人，沒人叫他離開，也沒人叫他坐下。他這樣已經站了很久，從梅木玄他們離開的時候就站在那里。

穆家主那時還有意給臺階讓羅城太子休息會兒，說到底也是羅城的太子，他只是羅城的百姓。要是連自己都不給臺階，保不齊日后羅城太子會怎么對付穆家。

不過羅城太子好似一反常態，或者說像是換了個人。若是往常的他，別說站上好幾個時辰，就是稍微走兩步都會叫喚連天。而且穆家主給臺階時，太子還很義正詞嚴地說道：“我是羅城太子，這點苦都不能吃嗎？”

說出這話的時候，大廳里還有很多人沒有離開。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古怪，包括后來從煉丹房出來的徽鐘。他在聽穆雪說完，下意識地說道：“他腦子不會被大人們給擠兌壞了吧？”

羅城太子和他老爹之前被欺負成什么樣明眼人都看得見，雖說那是罪有應得。不過后來穆家人和徽鐘細細一想，好像這樣也挺不錯的，至少羅城太子目前看起來還算可以，頗有一種為過去贖罪的感覺。

楊煥坐在椅子上喝茶，不時地會看向站著的羅城太子。當一口茶滑入喉嚨，楊煥看向梅木玄：“我說，你們兩個商量這么久，要是真的不行，不如請老祖出手直接殺了那三個內族人如何？”

這番話讓梅木玄和少閣主停止低聲議論，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楊煥。一旁的葉城搖頭失笑，被三人的視線盯著，楊煥忽然感覺渾身不自在，不由得抓起衣領縮在里面，眼神飄忽，掃視每個人：“怎怎么了？圣王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楊煥的思考確實沒錯，圣王就該由圣王對付，可偏偏放在冰靈族這件事情不行。葉城放下手里的茶杯，思忖著說道：“楊煥，你老實說，你跟你老祖的關系如何？”

沒來由的問題讓楊煥一頓，屋檐下的太子心思活躍，知道接下來的對話不是他可以聽，悄默默地走到大門口的位置。對于他的離開，所有人都好似沒看見，繼續說著現下的話題。

楊煥沉吟道：“還行，一年大概見兩三次。”

圣子和老祖的關系算是師徒卻又不是師徒，每一代圣子都是當下一任老祖接班人來培養。只不過有的老祖會手把手教導，有的則會在圣子所遇見的疑難上指點一二。

而楊煥則屬于后者，他不像白鷺一般有白家老祖和玉鼎宗老祖的雙料指導；也不像梅湘兒有林武殿老祖和劍宗老祖的悉心培養；而他本身的資質在圣子行列只能算是中上，一年見兩三次也算是多的。

葉城聽聞后暗自點頭便不再多說。而坐在對面梅木玄解釋：“老祖們在世上活了快有千年歲月，他們所知曉的絕對是任何人所震驚的。且不說冰靈族他們肯定知道，就是在背后藏著的血族他們曾經也肯定窺見，甚至與其交手過，你覺得他們為何要隱瞞？”

“這個”楊煥遲疑沒有作答。

梅木玄的這番話讓楊煥陷入沉思。

梅木玄繼續道：“老祖們是老的糊涂了，所以沒說嗎？又或者，他們害怕面對這兩個大族嗎？都不是。”他看著楊煥，楊煥也在看著他：“他們也曾是圣子，也曾在江湖游歷過，必定也遇見過如同今日，甚至比今日還要可怕的災劫，可他們為什么不說？明明已經是西南區域的頂尖強者，跺一跺腳整個區域都得抖。”

他并未將話點破，梅木玄和少閣主猜出大概也是因為當日在萬玄盟處理有關血族的卷軸時猛然驚醒。那時的他們還自嘲愚鈍，以至于沒有第一時間想到。

楊煥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葉城，又看向對面的少閣主兩人：“難道他們是故意的？”

身旁的葉城在這時才開口：“早些年葉門老祖無意間的囈語被我聽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葉城搖頭苦笑：“不過聽到那次的囈語后，我斷定老祖們應該有自己要面對的東西，或者說是盟約。”

少閣主和梅木玄的臉上毫無變化，楊煥則有些吃驚：“盟約？”

葉城點頭：“事后我曾詢問老祖，老祖卻說讓我不要多想，還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他環視幾人，學著老祖的語氣：“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你要做的就是帶著葉門踏出西南。”

從葉城模仿的語氣里，任誰都能聽出葉門老祖言語中的無奈，可真正的重點卻不是這個。而是他告訴葉城的那句話。

葉門的強大眾所皆知，西南區域十四個一流宗門之一。且不說這些年葉門逐漸強大，就是曾經處于衰敗期也能排進前十。即便中央區域的一流勢力更多，可葉門的名聲卻是實打實的，放在中央區域也不弱于任何一流宗門。

葉門雖處于西南，可實力放眼整個垂楊也無人敢輕視。葉門老祖活了幾百年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事，如今的葉門已經不關乎需不需要踏出西南區域，他的強大已經成形。

楊煥有些沒琢磨過來，少閣主又解釋道：“武神不出的時間里，這些老祖便是垂楊最強，連他們都要三緘其口，甚至選擇糊弄，說明他們之間肯定有彼此共同遵守的東西，這讓他們不敢越雷池半步。”

“在他們共同遵守的東西下，如今被獸皇重創的冰靈族”梅木玄細想后改口：“西南區域被重創的冰靈族會被他們看在眼里嗎？如果他們想，恐怕早就聯手覆滅這群人，這說明他們不想出手，而是把這次的大戰留給我們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