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下次再見，他必是我刀下……

杜玉書尷尬地看了三人一眼, 將杜青峰自身后拉了出來，“爹，你不用怕，他們是大夫。你乖乖坐下, 讓大夫給你把把脈, 這位大夫醫(yī)術(shù)極高, 只要他給你施針, 再吃些藥, 你的病很快就會好了。”

聽到杜玉書說要施針，還要吃藥，杜青峰忽然嘴巴一扁, 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不要扎針，我不要吃藥, 峰兒好怕……峰兒沒病……”

這讓杜玉書很是狼狽，一邊用帕子替杜青峰抹眼淚一邊低聲哄他，“爹, 這位大夫的針灸之術(shù)早已出神入化，一點都不會痛，你瞧，我的腿就是他醫(yī)好的。你若是聽話，一會我給你買桂花糕。”

杜青峰將信將疑，看看海東流, 又看看杜玉書，“真的嗎？你不要騙我啊，我要吃桂花糕，還要吃葫蘆墩, 還有酥油餅，豆兒水……”

杜玉書說好，哄著他乖乖坐下。

“玉書見過海長老、步二叔，實在抱歉，家父自去年便一直瘋瘋顛顛，連我和家母都不認(rèn)得，讓兩位見笑了?！彪m已改名，但杜玉書在凌霄山莊的前輩面前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朝海東流和步二長揖一禮。

步云夕冷眼瞧著杜青峰，雖明知他與祖父的死脫不了關(guān)系，可見到他此時的模樣，心裏也頗難受。海東流與步二也一樣，表面若無其事，心裏感慨萬分。

“看來杜公子的腿疾已大有好轉(zhuǎn)。”海東流醫(yī)者父母心，又出于醫(yī)者的習(xí)慣，示意杜玉書坐下，抬手搭上他的脈門。片刻后，卻是眉頭緊擰。

“海長老有心了，多虧當(dāng)年海長老與老莊主的悉心拂照，我的腿疾已許久沒發(fā)作過?！币娝裆兀庞駮悬c不安，“可是有何不妥？”

海東流不答，又搭上他的另一手，良久才道：“你這一年可是用了什么猛藥？”

杜玉書回道：“是宮中一位極為經(jīng)驗的老御醫(yī)，自古籍上找了個偏方……”他說了一串藥名，又道：“但這方子需得以龍須作引，我每月用一次藥，自覺兩腿好多了，前段時日即便下雨也沒發(fā)作過。”

不想海東流卻搖了搖頭，“只怕腿疾沒發(fā)作，但喘癥卻是不斷吧？”

杜玉書不由一怔，仔細(xì)回想了一下，這一年多來，腿雖然不痛了，可是咳嗽的次數(shù)卻真的頻密了。

只聽海東流又道：“龍須雖珍貴，卻不見得人人適合。體質(zhì)大寒或大熱之人，尤其忌諱，會傷及肺腑。你體質(zhì)偏寒，服用龍須，與飲鴆止渴無異，這藥方吃幾次無妨，可若是吃多了，卻是適得其反，腿疾一旦發(fā)作，只會比以往更痛苦，且發(fā)作的次數(shù)會越多，我勸你還是謹(jǐn)慎為上?！?

杜玉書的臉色有點蒼白，朝他道了謝，一時心下惴惴。

海東流又替杜青峰把脈，仔細(xì)詢問他瘋癲前后的癥狀，“你父親一向膽小如鼠，活得謹(jǐn)小慎微，凡事瞻前顧后，思慮及多，這種性子的人往往心智不堅，心脈容易受損，一旦發(fā)生大事，極可能承受不了壓力，一下就瘋了。我且替他施針，治愈是不可能的，試著讓他清醒一段時間吧，但我也不敢斷定他能清醒多久，也許幾天，也許幾個時辰，也許就一瞬間。事在人為，成事在天，我盡力一試吧?！?

一個時辰后，躺在床上的杜青峰緩緩睜開雙眼。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逐一打量屋裏的人，最后目光落在杜玉書臉上，“玉書，我……我好像睡了很久，做了許多夢……”

此時的杜青峰，雙目清明，語氣正常，讓眾人意識到，他真的清醒了。

“爹，你醒了？你真的認(rèn)得我？”杜玉書握著杜青峰的手，哽咽著道：“娘親病了，她等了你許久，就怕一直等不到你……”

“我這是在哪？”杜青峰掙扎著坐了起身，“你娘親病了？她在哪兒？快帶我見見她?！?

步云夕與步二對望一眼，隨即朝杜玉書道：“蘭舟公子，我們之前說好的，你爹若是清醒了，我有話要問他?！?

步云夕作男子打扮，杜青峰方才一時沒認(rèn)出來，此時看了她幾眼，神色詫異，“你、你是……四丫頭？”

步云夕上前兩步，“正是。杜伯父，有關(guān)我祖父的事，我想請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