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巾幗不讓眉毛……

阿布勒紫狐的臉色有點難看, “你說的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啊我忘了，你在長安呆得太久了，早被這花花世界磨平了你的棱角, 你們西突厥的人大概也早習(xí)慣了這種安逸日子。在我們部落, 無論男女老少, 人人皆可上馬打仗, 即便是孩子和女子, 絲毫不輸男子，就算面對裴家軍，他們也絲毫不懼。”

面對紫狐的嘲諷, 玥寧心裏不快, 但又不知如何反駁，他們西突厥和東突厥不同, 因曾聯(lián)過姻，西突厥多仰仗圣朝的庇護，在圣朝的余蔭下求存, 紫狐的話并不算胡扯。

還好靖王開口了，“人人皆可上馬打仗？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在我們圣朝，除了邊寨重鎮(zhèn)，從來沒有讓婦孺上馬打仗的先例，歷來只有男子沖鋒陷陣保家衛(wèi)國，哪有讓妻兒上陣廝殺的道理？當(dāng)然, 裴家除外，裴家滿門忠烈，便是女子也是女中豪杰。”

一時席上眾人紛紛附和。

紫狐當(dāng)然明白他的意思，言下之意, 他們東突厥的男子幾乎死光了，這才迫不得已讓婦孺上戰(zhàn)場。他語帶不屑地道：“裴家的女子如何我沒領(lǐng)教過，但裴家的男子……不過而而，花花架子罷了。”話出了口，他也知道以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這么說實在不恭，于是又道：“不過如今既然我已坐在這兒，再說這些話就是不自量力了，方才多有得罪，皇上請恕罪。”

皇上原本有點不高興，但見他主動認錯，也不好說什么。

寧王見氣氛有點僵，忙打圓場，畢竟兩國互市的建議是他提出來的，紫狐也是在他的斡旋下來長安為質(zhì)的，若是鬧僵了，他也失了臉面，于是哈哈笑道：“如今兩國互市，化干戈為玉帛，無論于圣朝、東西突厥兩部都是好事，又何必非要爭個高低。”又打趣道：“紫狐世子，方才我九皇叔的話，你別往心裏去，實在是你方才撫了他的逆鱗，他才出口駁你。”

紫狐奇道：“哦？此話何解？”

“世子有所不知，我九皇叔的王妃，正是裴家的女兒。”

紫狐恍然，他雖桀驁，但性情卻是豪爽，當(dāng)即朝李諫舉杯道：“原來如此，方才是在下不敬，我愿自罰一壺，向殿下和王妃賠罪。”

他說喝就喝，倒吊著酒壺往嘴裏灌，那香醇的烈酒，于他來說喝水似的，引來陣陣喝彩聲。眾人繼續(xù)說說笑笑，不知怎地將話題引到騎射、投壺上了，紫狐自詡在草原上從未嘗過敗績，借著酒興，提出要與長安的勛貴們比拼一番。

因他之前言辭上頗有不屑，席上眾人都表示愿意比試，好替圣朝出一口氣。但今晚來的臣子，皆是三品以上的老頭子，有心無力，皇帝只好從年輕的族親裏挑人，除了李諫、李飛麟，還選了個世家弟子。

場地有限，今晚只能比試投壺。阿布勒紫狐大言不慚，倒不是吹虛，幾輪比試下來，李飛麟和玥寧都敗下陣來，到最后決勝負，只剩了紫狐和李諫。

最后一局，地上放了五個壺，距離比之前幾局的都遠了三丈，難度更大了。一時觀賽的眾人都有些緊張，之前想著咱們?nèi)硕鄤荼姡膺@氣勢便能將紫狐嚇倒，沒想到紫狐毫無怯意，還越戰(zhàn)越勇。眾人心裏都捏了把汗，萬一靖王輸了……這泱泱大國，居然輸給一個外邦人，讓圣朝的臉面往哪閣？

皇帝心裏也有些嘀咕，趁著宮人收拾地上的殘箭，悄悄讓顧安去問話，“王爺，皇上說了，您要是沒把握，皇上就借口累了，今晚到此為止。”

李諫額角一抽，皇帝開金口，大家自然不好說什么，但這么做和當(dāng)眾打自己的臉有什么區(qū)別？就是輸，他也得輸?shù)锰锰谜模胝f不必，一旁的步云夕已朝顧安道：“請皇上放心吧，王爺一定贏得漂漂亮亮的。”

等顧安走了，步云夕低聲問李諫，“你坦白說，你有幾分把握？”

李諫撫了撫額，委屈道：“原本有七分把握的，但你回了皇上說會贏得漂亮，我被你這么一嚇，這七分把握被嚇跑了兩分，只剩五分了。”

“這么不經(jīng)嚇。”步云夕切了一聲，“怪我咯？”

此時宮人已將李諫的五根箭矢送了過來，那邊阿布勒紫狐已拿著箭站到了規(guī)定的地方，笑著朝李諫道：“靖王殿下，請。”

李諫正要起身，步云夕輕輕將他按住，朝紫狐道：“紫狐世子，若不嫌棄，這一局由我來與您比試如何？”

不但紫狐有點愕然，宴席上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李飛麟雖在昭華閣見識過步云夕的利害，但到底紫狐的實力有多強，方才并沒有露過底，她貿(mào)然提出替靖王比試，實在不該，一時心裏頗為擔(dān)憂。

只有皇后看熱鬧不嫌事大，撫著掌道：“紫狐世子，這位便是方才靖王說的裴家女豪杰，一定是您方才大言不慚，惹她不快了，她要親自下場與您較量，好讓你見識見識裴家女子的利害。”

裴太妃心裏干著急，她雖知裴家的姑娘都熟練弓馬，但如此場合，紫狐又實力強勁，連玥寧等人都敗下陣來，萬一她輸了，不但讓裴家顏面盡失，更重要的是，會讓皇上下不了臺。

她朝皇帝道：“哎呀，云笙這孩子一心為裴家出頭，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