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衡坐在英國公府的會客廳中,拿起桌上的茶盞,打開蓋子嗅了嗅茶香,問:“還不來嗎。”
虞夫人緊張地搓著手,笑答:“也不知道這父子三人說些什么說這么久,已經(jīng)叫人去請了,太子殿下您稍等片刻。”
帝衡微微點頭,沒說話。他本不打算來,但是眼看著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下去而葉白卻還沒有回來的跡象,在書房中也等得越來越不耐煩,干脆就來英國公府親自接人了。
伴隨著一陣腳步聲,葉國公和葉明一前一后地趕過來,帝衡視線一掃,唯獨沒有看見葉白,于是將茶杯擱置在桌上,面色有些冷淡。
“參見太子殿下。”
帝衡手指微曲,點了點桌面,一下、兩下、三下,沒叫他們平身。
葉展言額頭浸著汗,幾日不見,太子竟變得如此可怕,那周身的恐怖氣勢直逼得人不敢說話,現(xiàn)在沒叫他們起身,葉展言心中一咯噔——莫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過了一會兒,葉白匆匆趕來,遙遙一望便看見了正廳上方坐著的帝衡,他看了看天,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快黑了。
“起來吧。”帝衡輕聲道。
于是葉明扶著葉展言起身,葉白也跨進(jìn)了門檻。
帝衡看得見葉白紅彤彤的眼睛,猜到這小鳳凰肯定又稀裏嘩啦地哭了好久,又覺得沒有辦法,現(xiàn)在的他給不了葉白想要的安全感,因為葉白不信他。
帝衡站起身,走向葉白,親密無間地抱了抱他,說:“天都快黑了,怕你晚上回來的晚了孤就來接你。”
葉白悶悶地點了點頭,視線轉(zhuǎn)向父親和大哥,看見他們朝自己微微搖頭,于是踮起腳,將腦袋伏在帝衡的肩上,輕輕說:“我們回去吧。”
“好。”帝衡溫柔地揉了揉葉白的腦袋,應(yīng)了他。
在馬車上,帝衡看出來葉白的不開心,于是將他抱進(jìn)懷裏,一邊輕聲詢問一邊揉葉白的肚子:“吃晚飯了嗎?餓不餓?”
葉白似乎在想事情,被揉了兩下才反應(yīng)過來,楞楞地看著他,好奇地啊了一聲。
“問你吃晚飯了沒,餓不餓?”
葉白搖搖頭:“沒吃,也不是很餓。”
“不餓也要吃東西才行,孤叫人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多少吃一點,嗯?”
葉白點點頭,心中酸澀難明,腦子裏似乎有一個天平,一邊是大哥告誡他的話,另一邊是帝衡對他的輕言細(xì)語,而他站在中間,邁不開腳。
帝衡沒逼著葉白問什么,接下來幾天都平和地與他相處著,葉白似乎也放下了警惕,直到三日后,西且彌節(jié)度使在朝堂之上向皇帝請求和親,而和親的人選就是英國公府小公爺——葉白。
帝衡當(dāng)時站在孟州對面,聞他所言臉上戾氣橫生,冰冷的視線掃向他,似乎要他死在現(xiàn)場。
孟州卻不緊不慢地繼續(xù),沒去看帝衡:“我國王子聽聞天興朝的葉小公爺聰明可人,心向往之,特書信一封,望求娶葉小公爺,與天興結(jié)友。”
滿朝官員盡不說話,紛紛拿視線看向葉國公和帝衡。
帝衡馬上說話了,卻是笑著說:“怕是要讓貴國王子失望了,葉白早已與孤定下婚約,王子還是另尋良緣吧。”話是笑著說的,眼中卻不帶一絲笑意,反而是讓人見了心生膽寒,就連孟州也大吃一驚——這還是在大殿上,若是換個沒旁人的地方他對帝衡說出這種話,他絲毫不懷疑帝衡會一言不發(fā)地殺了他。
還真可怕呀,孟州心裏發(fā)笑,面色不顯。
“那這樣的話,還真是可惜啊。”孟州惋惜地嘆了一句,緊接著道,“不過據(jù)我所知,皇上并未下旨賜婚,這婚約是從何而來呢?”
皇帝低咳一聲,悠悠道:“半月以前,太子在皇后的生辰宴上說了想娶小公爺?shù)脑挘?dāng)時朕想著葉白那孩子還小,便下旨讓兩人相處一段時間看看脾氣合不合,倒是讓王子誤會了。”
“原是這樣。”孟州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無奈道,“那在下就恭祝太子與葉小公爺新婚大喜了。”
下了早朝,皇帝留下帝衡,兩人說了一席話,直到未時帝衡才回去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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