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逸平的話,冉玉瑛也回過味來了。她看看高凡,又看看高逸平,怯怯地問道:“老高,小凡干的事情,不犯法吧?”
“按目前的政策,應該是不犯法的。”高逸平字斟句酌地說。
“那政策會變嗎?”冉玉瑛繼續(xù)問道。
高逸平遲疑片刻,說道:“這個事不好說。我和一些企業(yè)領導私底下聊天,大家都覺得,政策再收回去的可能性不太大了。
“你想,這幾年的政策,大家都是能夠看得到的,老百姓得到的好處是實打實的。如果政策要收,恐怕老百姓就不會答應?!?
經(jīng)濟學上有一個概念,叫做“帕累托優(yōu)化”,意思是在不使任何人的利益受到損害的前提下,至少使一個人的利益有所上升。
與之相對的,是非帕累托優(yōu)化,也就是在改善一部分人的福利的同時,損害另一部分人的福利。
中國的改革開放,是從帕累托優(yōu)化開始的。上世紀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國家出臺的政策都是對百姓利好的,沒有誰的利益會受到損害,因此也就沒有什么人會反對改革。
偶爾有些發(fā)牢騷的,只是看到別人得到的好處比自己多,心理有些不平衡而已。
從80年代中期開始,改革逐漸走向“深水區(qū)”??梢赃M行帕累托優(yōu)化的空間已經(jīng)很小,大多數(shù)的政策都屬于非帕累托的。
也就是說,任何一項措施的出臺,在有利于某個群體的同時,都不可避免地會對其他群體產生損害,于是各種矛盾就開始出現(xiàn)了。
在這個時候,國家只能是權衡利弊的大小,讓一部分人遭受一些小小的損失,換取另一部分人獲得更大的利益。遭受損失的那些人,也不是永遠都遭受損失,國家會在后續(xù)的政策中給他們以補償,當然,屆時又會給其他人群帶來一些傷害。
此時還在80年代初,大家看到的都是改革措施所帶來的好處。所謂“政策要收”,只是一部分思想僵化的人在臆測,如高逸平這樣年富力強的企業(yè)干部,對改革還是非常支持的,對改革的前景也充滿了樂觀。
高凡作為一名穿越者,自然知道改革是不可能倒退的,政策只會越來越寬松,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把商品經(jīng)濟視為毒蟲猛獸。
“媽,你就放心吧,政策是不可能收回去的。你是沒到水南去,水南那邊到處都是做生意的,經(jīng)濟繁榮得很。你想想看,鄧廠長的歲數(shù)比我爸還大,閱歷肯定更多。
“我讓他和陳興泉合伙開店,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如果政策要收,像他這樣的企業(yè)干部,豈不是最危險的?”
高凡隨口找著證據(jù),用以說服冉玉瑛。
冉玉瑛有些將信將疑,她看看高逸平,問道:“老高,那這件事,對你有牽連嗎?”
高逸平說:“和我有什么關系?我是國家干部不假,但我沒有經(jīng)商啊。小凡已經(jīng)高中畢業(yè)了,是個成年人了,他和誰做生意,和我無關。
“他的技術也不是從我們廠里偷出去的,他的技術是……,咦,對了,小凡,你怎么會懂得防污涂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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