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友德一臉嘚瑟的攤開雙手,像是在說,打架我不行,搞后勤還是一把好手,隨即把一袋鳳爪和壓縮餅干丟給了陳亦安。
陳亦安也沒客氣,他不大喜歡泡椒鳳爪,所以把鳳爪直接拋了回去,然后撕開壓縮餅干的包裝就吃了起來,這包是他習慣的香蔥口味,帶著微微的咸味,味道還不錯。
陳亦安一邊吃一邊打量四周的情況,這個廢棄工地的四面有不太高的圍墻包圍著,他們來時的小巷子剛好對著其中一個大門。周圍的圍墻都是用紅磚塊堆砌而成,這棟爛尾樓已經完成大半,整個都是鋼筋混凝土構成的,在一樓的水泥外壁上好像還刻滿了各種圖案,一眼掃去密密麻麻,剛剛進去都沒注意到。
幾口將壓縮餅干嚼碎咽下去后,陳亦安站起身,走進大樓的外壁,開始仔細觀察起上面的圖案。
遠看時覺得這些像是小孩子隨手涂鴉而成的,但現在走進認真端詳,就發現不對了。
這些圖案雖然畫的非常粗糙,線條都歪歪扭扭的,雜亂無章,但細看,就會發現這些線條像是有著某種韻律,像是蘊含著什么玄奧晦澀的信息,陳亦安看著看著覺得脊背發寒,忍不住抱著肩膀打了個冷顫。
這反而陳亦安更起了興致,有種玩解謎游戲的成就感,他干脆立在原地,開始盯著其中一副仔細辨認。
眼前的圖案在他的視野里起先只是一些雜亂的線條,慢慢的像是又變成了一張由線條構成的人臉,這張臉正在絕望的呼叫,脖頸也扭曲到了夸張的程度,眼中的絕望和驚恐,緊接著又像是變成了一個扭曲著的奇怪生物。
這其實很奇怪,明明是白色線條描繪的一團扭曲圖案,卻好像有生命一樣,隱約還能感受到一種恐怖狂暴的情緒,他細細體悟著那種感覺。
轟!他像是落入無盡的巖漿中,恐怖的炙熱空氣灼燒著他的肺部讓他窒息,絕望的巖漿從雙腳開始慢慢漫了上來將他的身體燃成灰燼,一個瘋狂的聲音在他耳邊怒吼:“毀滅一切,燃盡一切……怒焰永恒而你我終將歸于瘋狂……”
一切恒定的景物都在如同即將幻滅般扭曲燃燒著,天空在燃燒,大地在燃燒,星辰也在燃燒…
巖漿一點點的淹沒陳亦安的身體,他卻感到一種強烈的幸福感,前所未有的充實,像是回到了嬰兒時期,在母親的子宮內,被異樣的溫暖包裹著,渾身懶洋洋的。
毀滅吧,這個骯臟的世界,快點結束吧,一切終將滅亡,唯有火焰是唯一存在……
在溫暖的巖漿即將淹沒他的眼睛時,丹田處突然一片冰涼,吸收紅色印記那晚出現過的,時而癲狂,時而恐怖,那殘酷恐怖蘊意的聲音再次響起,布滿巖漿的大地瞬間出現大片的蒼白腐朽,整個世界似乎也受到干擾,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小安,小安,你沒事吧?”
內丹像是突然蘇醒過來,開始發狂一樣的轉動著,體內的靈氣如冰雪一般涌進他的全身,涌進大腦,烈焰中扭曲的世界慢慢恢復正常,那些巖漿和大地上的蒼白腐朽也不知所蹤,理智也隨之重歸于這副軀殼。
首先映入陳亦安眼簾的,是一臉焦急正抱著他使勁搖晃的郭友德,隊長老周和夢夢他們也圍在身旁,眼神里充滿了焦慮和擔憂。
陳亦安的嘴角還掛著晶瑩的液體,頭發也凌亂的黏在腦袋上,看上去狼狽至極。
“沒,沒事……”陳亦安的聲音有些沙啞,剛剛那段瘋狂的記憶里,他的心神仿佛被巖漿吞噬,這時才開始有些害怕起來。
看著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夢夢母性大發,恨不得把他抱進懷來安慰安慰,她伸出手摸了摸陳亦安的腦袋,又遞過一瓶水。
陳亦安被她的動作弄的有點不自在,但也從剛剛的情緒中徹底回過身來,接過水猛喝了幾大口。
“沒事就好,你剛剛嚇死我們了。”郭友德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剛剛陳亦安像小兒麻痹癥患者一樣嘴角留著口水,一邊發出呵呵呵呵的怪笑聲,一邊瘋狂的手舞足蹈,怎么叫都叫不醒,把他們幾個嚇得夠嗆。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陳亦安把瓶子里的水全喝完了,清醒后他才感覺全身是汗,身體也有些疲憊,雖然不知道剛剛自己具體干了些什么,但他還是立刻像隊友們誠懇道歉。
夢夢主動接過他手里的水瓶,又從兜里掏出濕紙巾遞給陳亦安,示意他擦擦臉,陳亦安感激的沖她點了下頭,接過濕紙巾把臉上的水漬和額頭的汗珠都擦了擦。
剛剛陳亦安狀若癲狂時,隊長老周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快速圍過去,而是一直雙手握槍,眉頭緊鎖,緊張的盯著陳亦安,直到他從瘋狂中恢復過來,老周才長出了一口氣,額頭上竟也滿是汗水。
等陳亦安擦完臉,老周這才開口問道:“你剛剛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很是嚴肅,陳亦安剛剛那一番瘋癲的表現讓他想起了戰場上的往事,曾經許多戰友也是這樣在他身旁發狂然后變為失去理智的瘋子和野獸,等他們試圖救治時,這種狀態又被傳染給了其他人……
那場景他不想再次經歷,如果陳亦安剛剛徹底瘋狂,哪怕他再欣賞這小伙子,哪怕他再愧疚,但都會毫不猶豫開槍,絕不會讓曾經的慘劇再次發生。
“我剛剛看到這上面的圖案有些奇怪,所以就湊近了看看,然后……”陳亦安剛開始還有些迷茫,說著說著記憶開始慢慢復蘇,那遮天蔽日炙熱巖漿,高溫下扭曲的空氣,還有那詭異又殘暴的可怕生物一一又浮現在腦海里。
陳亦安的描述明明很平淡,可卻像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感染力,幾名隊友本來看墻面只是一些凌亂的涂鴉,可聽著他的話也慢慢像是感覺那些涂鴉開始變化,一股恐怖灼熱的氣息慢慢散發出來,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夠了!”隊長老周最先反應過來,大聲打斷,接著對其它隊員說道:“這幅墻上的東西都不要看,等隊里的專家來處理,那些和邪物有關,會有精神污染,不是我們能接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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