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庚找了辦公桌上一處空當，把本子攤開平放，翻到比較重要的頁面，拿出微型相機開始拍照。
快門扣動的聲音在黑暗中很輕微。手電的光照出飄散在半空中的浮塵。
樓下有腳步聲傳來，循著樓梯向上，越來越清晰。
有人來了。兩個人瞬間關了手電，同時戒備。
聽腳步聲應該只有一個人，所以這個人應該不知道他們兩個在這里。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來干什么的，但根據老鬼的說法，這個人應該是臨時起意來辦公室，不會待很久。
在幾乎純粹的黑暗中，只有瞳孔里有幽微的一閃而逝的光。白山和唐庚交換一下眼神，瞬間達成共識。
先找個地方暫時躲一下，等人走。
這間辦公室不大，雜物堆了不少，靠墻角處有一架立柜，立柜有大概兩米高，旁邊有一棵茂密的熱帶植物盆栽，盆栽枝葉旺盛，目測也有將近兩米高，立柜旁邊、盆栽后頭是視覺死角。
白山拉開盆栽，唐庚拿起桌上的銷售記錄本，兩個人同時閃身躲到立柜旁邊。
他們把盆栽又推回到原來的地方，一片暗綠擋住他們的視線，當然也擋住即將進入房間的人的視線。
立柜，盆栽和墻角之間的空間很狹小，他們要挨得很近才能勉強藏身。
他們在逼仄的空間里毫無征兆地貼近，再貼近，近到他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等到他們兩個人的呼吸都漸漸緩和了，腳步聲才在門前停下來。
外頭的人掏鑰匙開鎖。唐庚是撬開了辦公室的鎖進來的，白山在摸過來幫忙的時候很貼心地把門從里面又給鎖上了。
這配合很周到，堪稱是天衣無縫。
鑰匙滑進門鎖，下一秒門開了，再下一秒屋子里的燈亮了。
白山低頭看表，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
操。
趕緊把你要找的東西找到，然后趕緊滾蛋吧！
老鬼的心懸到嗓子眼兒，他看著自己手下兄弟馬上要把車間給收拾干凈了，可是那兩個人還是沒有任何回來的跡象。
他已經盡量拖了五分鐘了。如果他們再不回來的話，他是不是就可以按照和他們之前商量好的，直接帶著人離開了？
老鬼背著手，在車間里頭焦急地踱步，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在背后喊他。
“鬼哥，表填好了。”白山手抄在兜里走過來。
唐庚從另外一個方向也走過來，微不可查地沖他點點頭。
老鬼心里總算是松下一口氣，他指著白山，眼眶微微發紅，動了點真情，“填個表磨磨蹭蹭的！”后面半句“嚇死老子了”他沒說出口，勉強忍住了，好在他半張臉隱在煙霧后頭，臉上的表情還不至于太難看。
白山不說話，只寬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好在是有驚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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