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堤壩上,抬頭能看到蔚藍(lán)的天空,云朵棉花糖似的點綴在空中,如置身畫卷般,密林的縫隙中透著流動的河水,微風(fēng)刮過,還能聞到青草的幽香。此情此景,無論誰見到,都會不住的雀躍一下。向蔚寧也是如此,離開家鄉(xiāng),投身城市后,她有多久沒感受這種放松又回歸大自然的感覺了?
小時候,她還經(jīng)常和小伙伴們一起跑到田地裏,河壩上,四處都留下他們的足跡,那時多快樂啊,什么都不想,也沒有欲.望,整天只知道瘋玩。后來,世界名山大川,多數(shù)她都去過,卻從未再有過這種感覺,那時的心態(tài)沒此刻這般純凈,所以壓根也沒什么快樂的回憶。
站在堤壩上,向蔚寧回歸現(xiàn)在的真實生活,往下走了幾步,找了些大片的葉子,蹲著身子把桶裏的土豆給包裹起來,厚厚的一層,不待付晨問,她直接回過頭笑著道:“晨哥哥,你站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付晨起初是疑惑她的舉動,后來望著她麻利的干這活,目笑的嗯了一聲,看著她整理土豆,腳步也漸漸移動,走到她身邊。
“晨哥哥,你吃午飯沒呀?”向蔚寧笑得很甜,甜到她自己都覺得快崩不住了。怎么說都是她把人給硬拉來的,她自然得多和他說說話,套套近乎,冷落了,可就不好了。此刻,她已經(jīng)將最后一個土豆包住放進桶裏。
付晨早已洞悉了她的想法,伸手輕扯了一下她肉肉的臉蛋:“現(xiàn)在還不餓。”末了,他突然加上一句:“可如果有吃的,也吃得下。”
向蔚寧神色未變,牽著他的大手,一個勁兒的往前走:“我們到下面找個空曠點的位置,我好生火烤土豆,對了,晨哥哥,你吃不吃雞蛋,我還帶了幾個雞蛋。”
“嗯”了一聲,付晨一個箭步越過向蔚寧,蹲在她前頭:“上來,我背你。”
向蔚寧一楞,驀然有點小感動。一到堤壩上,向飛就伙同高潔飛奔著穿過密林草叢往河邊的戈壁上去了,一下子就跑得不見影子,她則和付晨慢悠悠的在后面走著,河邊除了供人放牛羊,很少有人來,所以從堤壩上沿著下河的那條小道十分狹窄,還不時有些枝枝蔓蔓長出來將路擋住。
一般小孩子皮膚細(xì)嫩,向蔚寧又十分愛惜自己,所以走得很慢,但盡管這樣,她小腿處還是被劃到了,麻酥酥的刺痛感,身后跟著付晨,她也不好意思停下來看看,只得更加小心註意。
向蔚寧一直沒動,付晨顧回頭看著她,淡笑著:“快上來。”說著,還將她手裏的桶接過來,自己拎著,并保持著蹲下的姿勢。
“哦。”向蔚寧也沒再擰巴,低低應(yīng)了一聲,抓住他的肩膀,整個人都傾斜的靠在他身上。
大略是已經(jīng)感覺到背上的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付晨道了句:“抓好咯。”便慢慢起身,就在付晨站起的那一刻,向蔚寧一個激靈,原本扣住他肩膀的手倏地勾住他脖子。
付晨低聲一笑,沒有說話。向蔚寧低下頭抿了抿唇,臉上隱約有種驚慌過后的不自然,勾住他脖子的手也放松了些。
這個背背著她和爸爸背著她是截然不同的一種感覺,爸爸的背更寬廣,馱住她的時候很穩(wěn),幾乎沒有晃動,而付晨的背,有些偏瘦,骨頭咯的她有些疼,大概是地勢不平穩(wěn),路也不好走,所有總是一搖一晃,久了她還能聽到前頭小喘氣的聲音,唉,她驀然才覺得自己該減減肥了。盡管如此,她心裏始終的高興的,付晨是這世界上第二個背她的男人,不管前世還是今生。
付晨馱著向蔚寧,很快便穿過了厚密的草叢,到達河邊的戈壁,向飛和高潔早已玩瘋了,鞋子被踢到一邊,向飛光著腳丫在泥沙裏蹬著,每當(dāng)有貨船經(jīng)過,推來浪花時,他們就會在淺灘上踏著水花跳躍。註意到他們才剛來,兩人站在河邊沖著他們直招手,高聲吶喊著:“快下來,河水好涼,我們剛剛還找到幾只小螃蟹,還是活的。”
高潔顯然已經(jīng)被向飛帶動了情緒,同樣脫了鞋子踩在泥沙中,即使沒有像向飛那樣大喊大叫,他也興奮的朝向蔚寧揮舞著胳膊,咧嘴的大笑在遠(yuǎn)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付晨背著向蔚寧加快了步伐,很快便與向飛他們會合,向蔚寧被放下后,向飛似嘲笑道:“向蔚寧,你怎么遇到付大哥就變嬌貴了?”以前他們也來玩過,那時向蔚寧沖在前頭的勁頭可不比他弱,有時跑得比他還快,現(xiàn)在卻跟什么似的,還要人背。切!
向蔚寧垂下眼簾略略白了他一眼,沒回他,另起話頭說:“高潔第一次來咱這玩,你照顧好人家,待會兒撿河蚌別只顧著一個爽。我和晨哥哥就在那個坡那裏烤土豆去,你別跑太遠(yuǎn),找不到你人,就不給你吃了。”
向飛這人的德性她是知道的,一玩起來,比誰都瘋,唯一能約束他的,就是他另一大愛好——吃。就以現(xiàn)在來說,他的人生,除了玩就是吃,不過這是小孩子的共性,只是向飛表現(xiàn)的特別明顯罷了。
聞言,向飛朝著她重重的哼了一聲,皺了皺鼻子:“知道了。”轉(zhuǎn)過頭,他看著高潔:“咱們走,前面那淺灘上有好多河蚌,我們?nèi)ツ莾骸!闭f完,他還跟一旁的付晨道別:“付大哥,再見,一定要忍著點向蔚寧,她特啰嗦。”高潔笑著點了點頭,朝向蔚寧和付晨揮了揮手便跟著向飛腳步走。
看著他們走遠(yuǎn),向蔚寧根本不在意向飛對她的評價,依舊不忘在后頭囑咐:“別走太遠(yuǎn),還有,不要下水,如果想游泳,等晚上回家拿游泳圈再來。”
聞言,高潔停下腳步回頭沖她笑了笑,用力點頭表示聽到了,向飛見狀,則在他后邊大喊:“啰嗦。”而后,又聽他催促著高潔快點走。
直到看著他們在不遠(yuǎn)處的淺灘活動起來,向蔚寧才和付晨說:“晨哥哥,如果你無聊的話可以跟我聊天哦。”
其實,這是她自己內(nèi)心的話,如果不是因為向飛還不夠穩(wěn)重,高潔也是第一次來,怕他們出了什么岔子,她壓根就不想現(xiàn)在跟過來,上了一個星期的學(xué),家裏還有好多地方要收拾,僅憑一早晨草草的弄一下,根本就不夠。她現(xiàn)在想保有一顆童心,也勉強做到了,奈何有些自己去做時,依然會覺得幼稚,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一定會排斥,找理由蒙混過去。
可即便是這樣說,向蔚寧是小孩的身體,做這些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付晨就不同了,一個大人做小孩子的事情,即使是心裏愿意,別人看來也會覺得幼稚。向蔚寧不清楚付晨心裏怎么想的,既然拉他來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付晨少些無聊,多些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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