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選擇很簡單：既然來了，既然選擇了了斷，那就絕不能露出任何的怯懦。
他到現在才明白站著死的含義：人爭一口氣，不外如是。
她的睫毛閃動，一張臉終于垂落下來，嘴唇輕動：“陛下，你不該來。”
“我必須來。”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陛下，請。”
到了現在，他才發現她是赤足，但是她一個人并不著地，腳下似乎有一團云霧，托著她緩緩前行。
竹屋之內，臺案一個，上面擺放著兩個茶杯，臺案兩旁，就是兩個蒲團。
“陛下，此處鄙陋，還請莫怪。”國師的話一出，李玄就知道她還知道人情世故——當然，這對于一心修道的人來說，絕對是不值得高興的事。
紅塵，是紅塵眾生的紅塵；一旦離開，那么紅塵不再是羈絆，或是豐潤的記憶或是過眼云煙都在一念之間。
李玄在心里默念：藍星上的那些作者，包括諸天神佛菩薩，這一次可就要靠你們了——如果你們寫的那些東西沒用，老子將來一定給你們托夢。
尤其是那些寫各種修道的網絡小說作者，你們的東西如果不能讓我拿來忽悠人，將來老子回到藍星一定去給你們的書刷一星差評。
“國事煩巨，陛下還有時間到朝陽觀來，果真是……，真真令人不解。”
“國師有什么不解之處，可以提出來，李玄愿為解答。”
“修道之人不歷凡塵，小道修行不深，讓陛下見笑了。但修道之人執著于內，不會外求，是以解答就不必了。”
“國師此語，就是在告訴李玄：這一次前來朝陽觀，完全是車駕浪費人空度，等于是做了一次無用功，對么？”
“陛下初登大寶，乃是大周億萬人之主，是否浪費自該由生民評述，玄真何德何能，敢妄言陛下行止？”
“呵呵。”李玄突兀的一笑：“玄真是你的道號嗎？那你的俗家名字叫什么？
這話……登徒子！
玄真霍然抬頭，正在斟茶的手一頓，有幾滴水掉在臺案之上，目光掃了一眼李玄之后，這才重新半睜半閉，似乎瞬間就已經安靜下來。
“陛下見問，本不該不說，然如今玄真早就是蒙山教教主，已非紅塵中人，是以，此次就不予作答，尚請陛下原諒。”
“這也是我一直困惑的地方：蒙山教教主，就不是大周的生民了嗎？”
玄真眉毛一挑，輕輕把茶杯遞到李玄身前：“陛下，請品茶。”
“不急。我等著國師給我的回答。”
“陛下，這茶采自九天之外，在那絕頂之上，云霧之間有仙茶樹，得之艱險，還請陛下品嘗。”
“這是國師新得的好茶嗎？”
“不錯，玄真獨對于這世間茶飲愛不釋手，也算是道行太淺，尚自依戀口腹之欲，讓陛下見笑了。”
“前幾日先皇駕崩，據前來相請的內府侍衛回去稟報說國師外出神游，不知去向，原來是去采茶，對嗎？”
“先皇駕崩，玄真神游在外，未能見先皇一面，玄真也是常常自傷，大周先皇對我蒙山教多有護持，如今駕鶴西去，我蒙山教已經為先皇立起長明燈，有千名教眾為先皇誦經打醮，陛下足可寬心。”
“好一個蒙山教，好一個教主——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一個身份，大周國師了？先皇最后時刻，你如果在晏城，先皇也許根本就不會駕崩，如今你輕描淡寫，唱經打醮就算是回饋恩德，你不覺得臉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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