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的人去作考慮。被收服了關(guān)在宮裏的姐姐只能算半個，剩下的……三皇子？二皇子？

但景寧帝的遺詔上明明白白寫著她的名字，二皇子就罷了，三皇子被圈多年哪有能力勾結(jié)朝臣。至于二皇子，喬錦笙眼神一暗，白家不也早就衰落了，而且自己先前不是同二皇子……

或者是安樂、安平和安順三王？

喬錦笙的頭更疼了。

尤其是安樂王很快稱病不再上朝，私下裏已數(shù)次對著端寧帝表忠心：誰都知道弟弟我是帝黨，當(dāng)年早早投了端陽府的交情陛下您忘啦？五弟六弟咱會好好看著的，陛下只管專心肅清朝臣就好。哦對，陛下若是信弟弟，弟弟就給您幫忙。

喬錦笙躊躇著，沒有點(diǎn)頭。

安樂王眸中異樣情緒一閃而過，很快安平王安順王一起病倒。端寧帝給三府各派了御醫(yī)，接著繼續(xù)面對滿案折子磨牙。

喬錦笙倒是想一口氣把那群人砍個干凈，但別說主謀尚未出現(xiàn)，就是一年前對南國用兵的教訓(xùn)也教她沒有蓋印的勇氣。無人可用的情況她再不想經(jīng)歷 第075章 時偶爾露面。端寧三年初，六公主甚至向端寧帝求恩典要去京外山上古寺長住。喬錦笙沒答應(yīng)，她明白這是三皇子二皇子示弱的另一種態(tài)度。

端寧三年秋，為了次年科舉而入京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滿城客棧都不夠書生居住。這種情況會持續(xù)到科舉結(jié)束，季府也隨波逐流的招攬起門客。

端寧四年，端寧帝上位后的第二次科舉偏生鬧出了舞弊之事。端寧帝大怒之下下令徹查，與此同時的是邊境處變本加厲的動亂。

動亂自年初起開始，直至年末都未有停歇的趨勢。這種情境之下，無人去在意秋末冬初時在季府側(cè)門外停下的一輛馬車。

季禮偕子季誠一同迎來人下車，那人眉目溫潤，卻帶了些病弱之象。隨后跳下車子的正是先前常在宮中往來的白衣少年齊耀，他偏過身，小心翼翼的自車上扶下一人。

“師傅。”齊耀盈盈喚道。先前那人亦是側(cè)頭，喚了聲：“師傅。”

接著面向季禮，道：“舅舅，”看向季誠，“阿誠已經(jīng)這么大了？當(dāng)年……阿誠還是個小孩子呢。”

季禮再也壓抑不住，聲帶哽咽：“殿下！”

端寧四年末，喬錦笙終究是忍無可忍，撤掉邊關(guān)官將的同時自京調(diào)出兵馬往邊界去。新任的官員將調(diào)查結(jié)果遞回京，卻是南國之人喬裝之下故意挑釁。

端寧帝咬碎銀牙，怒的手都在發(fā)抖。喬蔓偶爾會勸她一兩句，大多時候也就隨波逐流。這些年的昭陽公主很有幾分當(dāng)年在端陽府的氣度，姿容冶麗。

“最多不過是……錦笙，當(dāng)年你不是做的很好嗎？”喬蔓眼神幽幽，“那宣德帝不過雙十之齡。”

喬錦笙沈吟不語。喬蔓彎起唇角，同樣不再言語。

她們之間好像有種奇怪的默契，有些話不用說出口，便可盈然于心。

……偏偏這時候，沈積許久的朝堂又開始有人沆瀣一氣。喬錦笙夜間攬鏡自照，和姐姐抱怨：“我是不是生白發(fā)了？”

喬蔓但笑不語。

喬錦笙望著鏡子裏映出的、在自己身后的喬蔓，心底有個地方不知是歡喜還是難受。就要到端寧五年了，女帝想，這是自己和姐姐在一起的第幾個年頭？

姐姐還比自己年長三歲呢，可看上去還是有如二九年華的少女。皮膚細(xì)膩眼神明亮，溫柔可人端莊典雅。

還好那時候沒有一氣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不然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和好了。

當(dāng)然，喬錦笙堅(jiān)信，除掉姐姐身邊的一眾宮婢是對的。

誰也沒想到，先沈不住氣的是南國。

端寧五年春，南宣德帝正式對燕宣戰(zhàn)。

一切的一切都與端寧元年何其相似，也許唯一不同的就是此刻宣德帝不再是太子。

北疆的春天比往年來的更晚，洛嶺以南的燕國之人已經(jīng)換上單衣了，南國卻有大半地區(qū)還在等待融化積雪。天子身上的龍袍在穿了五年后變得愈發(fā)莊重威嚴(yán)，宣德帝面上間或夾雜的張揚(yáng)狠戾教人看了便只得俯首而拜。

好像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九階之上，南國皇帝一如五年前還是太子時那般力排眾議，且無人敢開口阻擋天子的決心。

消息飛一般的傳至燕國，端寧帝捏著折子對臺下的人砸了過去。喬錦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簡直是亂上加亂！

可她已經(jīng)沒有時間計較太多，在第一時間下令囚禁信陽公主夏綺后端寧帝接連召了三日的大朝會，期間道道旨意被快馬送出京。

分明是春天了，燕國上下卻肅殺的仿若寒秋。

站在最高點(diǎn)的女帝本能的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也許不僅僅是因?yàn)槌谐掷m(xù)多年切愈發(fā)浮出水面的微妙氣氛，更重要的是南國天子實(shí)在太過咄咄逼人。相較之下五年前的那場勝利更像是笑話，如今面對南**隊(duì)的步步緊逼，燕軍幾乎沒有還手的力氣。

喬錦笙在眾人散去后握著折子默然不語，在偶然抬眼看到殿中金柱上盤旋的龍時才想起，自己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姐姐了。

她吃吃的笑了笑，指甲險些穿透折子上的紙頁。

無論人事如何爭端，都改變不了天氣的四季變換。何況其時正是煙花三月，蒙蒙細(xì)雨在端寧帝不知道的時候早已落于皇城，潤澤了宮中壓抑的氣氛，也打濕了喬蔓的衣袖。

坐在亭中的昭陽公主眨了下眼睛，過了許久才想起原來水面上的漣漪是自天而來的雨絲細(xì)線。她偏了偏頭，沒有理會在一旁念叨著“公主該回房裏”的宮女，而是將半個身子都探出亭外，抬手接住幾滴雨珠。

雨珠在凝脂般的掌心裏聚成小小水洼，再順著皮膚的紋路流下。

帶著涼意的風(fēng)灑在她肩上，昭陽公主吐出一口氣，隨機(jī)嫣然一笑。

仿佛沖破所有荊棘束縛。

喬蔓仿佛聽到有人在遙遠(yuǎn)的地方嘶吼，陣鼓聲震耳欲聾，兵器碰撞的聲音響徹天地。她稍一側(cè)耳，耳邊就又成了踏過山澗的聲聲馬蹄。

破碎的水珠帶走頰上血污，最終拐入官道，遞回來自千裏之外的前線戰(zhàn)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