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練。
夜晚的港黑大樓附近很少能見到四處閑逛的人影,因為普通人恐懼著這個龐然大物。
但這些人里自然不包括我。
刺激過太宰治的當(dāng)晚,升職為黑蜥蜴十人長的我步入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眼前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十幾個黑衣加身的年輕男女。
他們臉上蒙著黑布,周身纏繞著肅殺的氣勢,眼神尤其犀利,很明顯都是高手。
我一言不發(fā)的與他們對視著,誰都沒有率先說話,直到領(lǐng)頭的女人忽然走到我面前,在我平靜的注視下猛地單膝跪地——
“好久不見,瑛二大人!”
她沉穩(wěn)卻難掩激動的說。
在她身后,其他人也緊跟著齊刷刷跪了下來,帶著同樣的激動異口同聲的叫我:“瑛二大人!”
啊啦,真是讓人懷念的場面。
我勾起唇角,親手將為首的女人牽了起來,笑著對她和后面的人說:“好久不見,由紀(jì),大家。”
——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這群人,是當(dāng)年把我從廢墟里救出來的、「羊」最初的成員,也是我親手教出來的部下。
在我十六歲離開橫濱之后,為了打消這些死忠們追隨我去東京的念頭,我給他們每人都布置了一個任務(wù),其中,我最信任也是最自豪的部下——由紀(jì),領(lǐng)到的就是潛入港口mafia的任務(wù)。
這么多年來,我始終沒有跟他們聯(lián)系過,也不知道他們混的怎么樣。要不是白天接受十人長的職位時在圍觀的黑手黨里看到了熟悉的淺棕色茶發(fā)、綠松石色眼瞳的大美人,我甚至都不知道由紀(jì)居然已經(jīng)成了森鷗外的首領(lǐng)直屬部隊的隊長。
……嗯,不愧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心腹,真能干啊!
綜上所述,這就是我深夜出現(xiàn)在漆黑小巷子里的原因——知道我回了橫濱之后,這些同期的小羊們肯定會集結(jié)的嘛,這種事用腳趾頭都能猜到。
正好,我也有不少事要問。
和除了由紀(jì)以外的小伙伴交談了一會兒后,我答應(yīng)他們改天聚餐,然后就愉快地?fù)]手把他們都攆走了,只留下我最熟悉的由紀(jì)。
我和她相視一笑,率先說道:“別在這兒傻站著了,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由紀(jì)笑著搖了搖頭,抬眼崇敬的看著我,十分真摯的說:“即使過去了這么多年,我也還是喜歡當(dāng)年瑛二大人第一次請我喝的街頭奶茶,難得又見面了,這次就請讓我回味一下怎么樣?”
我聽了不禁莞爾,抬手贊同的拍了拍她的肩。
冬夜的河水十分寒冷。
太宰治在河邊坐了半天,最終還是覺得這個天氣跳河完全不能讓自己愉快起來,只能忍痛放棄,起身沒精打采的朝港黑大樓走去。
他的心情很糟糕,但這種時候他反而不愿意去自己最喜歡的lupin酒吧,即便在那里他可能遇到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也不愿意。
因為今夜的孤獨(dú)和痛苦,只能屬于津島修治。
……修治。
這個名字,即便是太宰治自己,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來過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在那個人脫口而出叫自己“修治少爺”的時候失控成那樣吧。
現(xiàn)在想想,從昨天到今天的自己還真是可笑,居然真的因為夏目瑛二和那個人的些微相似之處,就異想天開的覺得他們是同一個人。
年僅十八歲的青年像一縷幽魂般游蕩在街道上,從昨天就開始發(fā)熱的頭腦經(jīng)由白天那件事,終于慢慢冷靜下來,看清了一直被自己視而不見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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