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希就被安排在藍媽工作的醫院,朝中有人好辦事,藍希自然是被安排在最好的病房裏。不過,藍羽連夜到達時,情況并不樂觀,藍希還在重癥監護室裏。藍羽站在遠遠地地方,不敢相信,活蹦亂跳的小孩子就那樣沒了生機。一路折騰,再加上眼前的這一切,讓藍羽的腿軟,藍媽眼疾手快,扶住藍羽讓她到了自己的醫務室。
“先喝點水。”藍媽聲音很平靜,也許見慣了生離死別,但藍羽不行,手裏攥著杯子還有點發抖,眼睛有些失神,茫然地問:“媽,藍希沒事吧?”
藍媽沒說話,藍羽顫抖著喝了一口水,直接被嗆到了。藍羽猛烈咳嗽,藍媽忙撫著她后背,嗔著說:“慢點,慢點。”眼淚也跟著流下來,不知道是咳嗽得太猛烈,還是真的哭了,淚水爬上藍羽的臉頰。
藍羽低著頭,雙手用力握緊杯子,藍媽嘆了一聲,知道隱瞞也沒用,低聲說:“傷到了腦子,本來檢查時沒查出異常,以為只是皮外傷,但是幾個小時前,藍希突然干嘔,吐血,開始昏迷不醒,這才動了手術,取出淤血,現在住進重癥監護室也是為了方便觀察,不出意外明天就能醒了,所以你也別擔心。”
“恩。”藍羽輕輕恩了一聲,她還有很多想問的,但現在沒力氣了,只希望小孩子可以馬上好起來。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藍羽不肯回家,就在藍媽的醫務室的小床上休息了,藍媽更是徹夜未眠。天亮時分,藍羽被一陣嘈雜聲吵醒,原來,藍希的同學過來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圍著藍媽問情況。藍羽洗了臉才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站在人群在外,她的視線始終定在藍羽的方向,目光相接,女生毫不畏懼,反而是走過來了。最后,一步之遙,女生停下了,上下打量藍羽,禮貌地說:“你是藍希的姐姐吧?”
“恩。”藍羽無心應酬,想著這群人早點走,她可以早點去看看藍希。女生似乎沒意識到這點,伸出手說:“我是藍希的同學,叫陶小桃。”藍羽并沒有去握那只手,淡聲問:“如果你沒有別的事,那恕不奉陪了,抱歉。”藍羽繞過陶小桃,到了藍媽跟前低語幾句就出去了。陶小桃有些不屑一顧,還只當是小家伙的寶貝姐姐多么了不得,想不到是這樣傲慢無禮,本來就沒好感,直接變成負數了。
等藍羽再回來時,藍希的同學已經離開了,唯獨陶小桃坐在長椅上。藍羽直接去了藍媽的醫務室,將早餐放下,“媽,早餐。”藍媽頭也沒抬說:“先放那裏吧。”
良久,都是沈默,藍羽看看時間,已是上午十點了。藍媽還在低頭忙,因為藍希她這兩天都沒有再接待病人,重心都放在女兒身上。藍羽最后實在心煩意亂,主動和藍媽說話,“媽,和藍希走得比較近的女生是陶小桃么?”
“恩?你怎么知道的?你們打過照面了?”藍媽早上也沒去註意那一幕,藍羽倚在椅子上,眼神放空,“是的,她主動過來跟我打招呼的。”
“這孩子和藍希的關系是真的好吧,昨晚手術完我趕她回去休息,她才回去休息幾小時,沒想到,一大早上又過來,趕也趕不走。”藍媽無奈地搖搖頭,也有些心疼陶小桃,說:“你把早餐拿給她吃吧,估計她肯定沒吃早飯。”
“我出去再買一份。”藍羽轉身出去,手裏拎著早餐到了陶小桃身邊坐下,遞過去,“給你。”
陶小桃正在發呆,聽到有人說話才露出恍然的神色,但一看是來者是藍羽,又生出排斥感來了,搖搖頭:“我不餓,謝謝。”
“陶小桃,謝謝你照顧我妹妹。”藍羽的手仍舊揚在半空中,陶小桃聽了,不以為意地說:“沒什么,我自己愿意的。”
“你愿意,我這個做姐姐的,仍是感謝你。”藍羽說,陶小桃也不好再拒絕,接過早餐打開,一點一點地吃。其實,陶小桃是真沒胃口,早上從家出來,父母都做好了早飯的,但她就是吃不下,一門心思想過來。
藍羽就安靜地坐在一旁,沈靜的神色讓陶小桃佩服,陶小桃現在心裏很慌,就怕藍希會有事。如果有事,陶小桃就打算把傷了藍希的那幫王八羔子全宰了!想到這些,陶小桃就怒火中燒,但是,陶小桃又內疚,因為是她的私心作祟,才會有現在的一幕,矛盾心理,讓陶小桃心裏很糾結。
“我以前時常聽藍希提起你。”陶小桃吃了幾口就放棄早餐了,藍羽似是陷入回憶一樣,接過話淡笑說:“想必沒幾句好話吧。”
“確實,她總埋怨你。”陶小桃的敵對情緒松緩下來,說話沒那么沖了。藍羽有些無奈,“有時候覺得她很懂事,但有時想想,她就是個小孩子,十幾歲的小女生就學別人去打架,還把自己打進住院……”藍羽話語惆悵無力,想教訓藍希的勁兒都沒有了。
“我不覺得她錯在打架。”陶小桃拔起腰桿,正色地說,“她錯在沒有保護好自己。”
“這就是我們的不一樣,她是我妹妹,我關心的不只是她的現實生活,還有內心世界。”藍羽說這話時,很嚴肅,她的旁敲側擊,相信陶小桃要是聰明的話,肯定聽得懂。
“哈,真是偉大而感人的親情,可惜,藍希是人,不是機器,她有自己的想法。”陶小桃嘲諷一樣說,繼而壓低聲音問:“你真的了解藍希的內心世界么?”
“比你了解。”藍羽發現,藍希變得咄咄逼人不是沒有原因的。與小人交,如入庖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與君子交,如入幽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藍希正在成長的過程中,她需要多接觸更加良善的人,盡量避免像陶小桃這樣,太過于自我。
“呵,那可不見得,有句話,叫旁觀者清,你身在其中,看不清的東西太多。”陶小桃說完還哼了一聲,果然啊!藍羽嘆:話不投機半句多,還有一點,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她對陶小桃,第一印象很糟糕。
藍羽不想再說,正猶豫著要不要起來,就聽有人喊:“醒了!醒了!”藍羽和陶小桃幾乎同時站起來,兩個人還是被隔在門外,醫護人員一大堆涌進了監護室,直到下午兩點多,藍希被轉移到了普通的病房,所有人懸著的心放下了。
藍希眨眨眼睛,怯生生看了周圍一圈人,藍媽揮手,讓其他人出去了,最后房間裏就剩下藍羽,陶小桃,還有藍媽自己。藍媽摸摸藍希的小臉說:“不舒服,記得隨時說出來。”藍希微不可聞恩了一聲,藍媽也就出去了。
氣氛一時靜謐下來。藍羽坐在了床頭的椅子上,看著小腦袋被纏繞成白粽子一樣,心就疼得不行,想說的話卡在喉嚨間,藍希卻在這時候開口說話,眼睛看著床尾的陶小桃說:“小桃,我的手機呢?”
“在我這,別擔心。”陶小桃摸摸自己的口袋,輕聲安撫藍希后又捂緊口袋說:“傷好之前,不能玩手機!”陶小桃原本有些受傷,怕藍希一醒來就找姐姐,沒想到,她會先跟自己說話,陶小桃心裏很感動,到了床頭另一面,顫聲說:“小寶,你真是嚇死我了,嗚嗚……”這眼淚說下,便流下來了,一滴一滴砸在藍希的手背上。陶小桃是哭的真傷心,藍羽坐在一旁,竟然有些無措,自己太薄情了吧?一個外人哭成這樣,她卻哭不出來,只是,好似淚水都倒流回去了,流進心底。
這一幕,絕對超出了藍羽的預料,因為太意外,藍羽不知道要怎么插入這兩人的對話,她,此刻是不是多余了?藍羽一直以為她是藍希生活上的依靠,精神上的依賴,但是,半年時間不到,有什么已經變質了,到底是什么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我知道說了也不見得有用,不過我還是要說:“球留言,球撒花!”
因為日更甘心為受,所以姐妹篇更文速度會慢些,不過會慢慢提速的!妹紙們多多支持白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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