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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Chap.9（2 / 3）

于思遠心裏酸極了，因此，忍不住小小地刺了溫霖一下。

紀峣抿了口酒，沒接這話茬。

這人雖然是他的前前……前男友，他原來也真真切切地計劃要跟對方共度一生，不過現(xiàn)在溫霖才是他的枕邊人，紀峣這人沒什么優(yōu)點，硬要說的話，護短算一個，拎得清算另一個。溫霖和于思遠孰輕孰重，該偏向誰，他心裏很清楚。

于是他沒再兜圈子，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爸ч_溫霖，你要跟我說什么？”

于思遠用一種很難言的目光看著他：“……你這身，挺帥的。”

“哈哈謝謝，你也挺帥的。”

“……”

強行尬聊了一波，兩人面面相覷，相對無言，氣氛僵硬至極。

正如紀峣所料，他似乎真的并沒有那么惦記紀峣——紀峣是消失了四年不是四天，還是個劈腿被抓現(xiàn)行的前男友，他就是有再深的感情都淡下來了——可是，有很多東西，卻是于思遠極力想忘，卻仍舊忘不了的。

這大概就是舊情人做不成朋友的原因。他們曾經(jīng)相濡以沫、耳鬢廝磨，見過彼此睡眼惺忪從床上爬起來，頭發(fā)亂的像個雞窩，眼屎糊在睫毛上摳都摳不下來；一日三餐吃喝拉撒，摳腳打屁，那層男神的皮被剝下來后，誰都不還是個凡夫俗子。

于思遠第一次去紀峣的公寓過夜后，第二天去衛(wèi)生間洗漱，出來后他震驚地對紀峣說：“你用完廁所后居然是臭的！”

那時紀峣面對思遠時，還是多才多藝通透坦蕩男神人設(shè)，換言之就是不太接地氣——聞言，他笑倒在沙發(fā)上，往于思遠身上砸了一個抱枕：“當老子是貔貅，只進不出的啊！？”

還有次，同樣也是剛確定關(guān)系不久時，兩人爬山回來，渾身大汗淋漓，紀峣一個勁念叨著要吃刺生，遂兩人去了家很有情調(diào)的日料店——用拉門隔著，脫鞋上榻榻米的那種——然后就悲劇了。

……總之，他們默默與對方對視一眼，然后各自穿好鞋，安靜如雞地撤了菜單，誰都沒提這茬，悶頭往小吃街吃大排檔去了。

后來很久之后，兩人某次健完身出來，大夏天的，就著彼此的一身臭汗抱著西瓜啃，于思遠撩起衣擺擦汗，沒防備汗餿味兒把自己熏了個夠嗆，見紀峣還在旁邊吃西瓜吃得津津有味，于思遠錯愕地問你聞不到味兒？

紀峣就挨在他旁邊，腿貼腿坐著，同樣滿頭是汗，一身酸臭味兒，聞言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說我早習慣了。

這種初時尷尬，卻隨著互相了解愈久的私密小事在他們的生活中層出不窮，這是彼此在曾經(jīng)的情感經(jīng)歷中從未有過的。

他們見證過對方最邋遢狼狽的樣子；他們曾那么親密。

一碰到這個人，哪怕只是氣息，哪怕只是背影，哪怕只是腳步聲，跟他相關(guān)的記憶便紛至沓來，將人按在過往的泥沼中窒息，笑也好，惱也好，光鮮也好，糗態(tài)也好，閑聊也好，歡愛也好……每一絲每一毫，每一分每一寸，全都是，他。

這樣怎么還當?shù)昧伺笥眩慨敳怀傻摹?

于思遠閉了閉眼，不愿再想。

這四年，他已經(jīng)想得夠多了。

大概紀峣對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連寒暄都不愿有，只禮貌又客氣地問：“于先生還有什么事么？”

這是在下逐客令，于思遠當然懂，可他假裝沒懂，仍舊直勾勾看著紀峣。紀峣被他看得有些毛了，到底還是相熟，假裝客氣也有限，直接翻了個白眼扭頭就走——然而沒走成，他的手腕被男人握住了。

紀峣這下是真有些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