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本大佬咬了咬后槽牙,還是決計不和小丫頭在除夕夜計較,重新拿起筷子:“繼續(xù)吃吧,等他酒醒一醒。”
裴夕檸不敢說話,默默地往嘴里塞東西。大佬啊!你知不知道二鍋頭后勁多大,人要是醒了才出大問題呢。可她哪兒敢講,她還得指望中本悠太付賬,順便把她拎回公司。
飯桌上少了一張嘴,進(jìn)度瞬間遲緩下來。裴夕檸很早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除了日料之外的東西,中本悠太吃飯都隨隨便便的。每次只夾極小的一筷子,就像現(xiàn)在面前的土豆絲,他是按根吃的,然后慢條斯理嚼很久。
他是真的對自己很嚴(yán)格的,就算他平時講話總不著調(diào),對自己狠著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邊吃邊聊,又過了半小時,李永欽還是睡得沉沉的,中本悠太下樓結(jié)賬。裴夕檸坐在那里發(fā)了一會兒呆,被悠太放到桌子另一邊的手機(jī)響了。她走過去接起,那邊是熟悉的聲音:“怎么樣夕檸,有在吃飯嗎?”
“嗯,悠太帶我出去吃中餐了。”她聽到相隔萬里董思成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鼻尖驀的開始發(fā)酸,另一只手無意識地絞住桌布的一角:“哥哥,我想你了。”
她仿佛能看到董思成無奈的笑:“想我也沒辦法啊……我要是在你身邊就好了。下次回去要好好謝謝悠太哥才是。”
那頭有吵鬧和喧嚷聲,是她身處這個包間所沒有的煙火氣:“你那邊真熱鬧啊,很多人陪著你吧?”
“親戚多而已。”他似是不忍:“夕檸,我們都在呢。”
董思成不確定裴夕檸是不是輕笑了一聲,帶著與她年齡不符的成熟。半年,他想著,距離自己第一次見到裴夕檸才過了半年,她已經(jīng)不是想家會躲在練習(xí)室角落哭鼻子的小女孩了。是好事嗎?他不知道,遂拿著電話沉默了良久。
裴夕檸看到中本悠太推開包間門:“啊,悠太哥結(jié)完賬回來了,我們要走啦。哥,新年快樂啊,零點說不定會再聯(lián)系你。”
“新年快樂,夕檸。”董思成輕輕地說,“要高高興興的,知道吧。”
以后高不高興很難說,反正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像噩夢一樣。她記不清楚把李永欽從二樓架到門口再到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邊瑟瑟發(fā)抖的打車這個過程里,中本老師用日文叨叨了她多少遍。兩人在出租車上還在吵架,因為沒有李永欽宿舍鑰匙,劃拳決定把ten送到裴夕檸還是中本悠太的宿舍。裴夕檸輸了,耍賴要三局兩勝還是輸,又有點怕自己宿舍那個祖宗回來給她甩臉子,好在她有隔壁00s宿舍鑰匙,毫無壓力地答應(yīng)下來。
然后她又忽略了一個問題,00s宿舍在三樓。
最后還是把人放在她宿舍了,睡的是她的床。裴夕檸不太理解怎么會有人喝醉了睡的這么沉,眼皮都不帶睜一下的,要不是她每隔一段時間去探李永欽的呼吸,她幾乎要懷疑這哥過去了。
這一番折騰下來都八點半了,本來中本悠太想拖著裴夕檸去公司每年新年開的外國lineparty,這會兒宿舍到公司還有十五分鐘路程,誰都沒心思折騰,累得要命。把李永欽扶上床之后的兩人坐在地板上面面相覷,最后中本悠太咽不下那口氣,湊過去狠狠地捏了她臉一把:“沒事給ten喝什么酒!”
裴夕檸呲牙咧嘴也沒躲,是她的鍋,她認(rèn)。
中本悠太在地板上坐了一會又開始挑剔,非要看電視。裴夕檸宿舍小,兩張床一個衛(wèi)生間就沒了,上哪給他變電視看。后來被他吵得實在不行了,給李永欽蓋好被留了紙條,拉著人去00s宿舍。
在樓下,中本先生突然有了興致:“夕檸,對著月亮許個新年愿望吧?”
她抬頭,天上是掛著一輪月,藏在云霧里,迷迷糊糊地亮著。她沒怎么過大腦:“祝你們趕緊出道吧。”
“我們?”中本悠太愣住了。
“對啊對啊,方便我我抱大腿。”裴夕檸凍的舌頭有點打結(jié):“別賞月了大哥,你不要看電視嗎。”
后來的事她就有點記不清了,中本悠太如愿打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她在00s溫暖的宿舍里越呆越困,沒到零點,悠太摸了摸她的頭讓她去睡覺。她隱隱約約記得左邊下鋪是羅渽民的床,躺下之前很有公德地給他發(fā)了條kakao,沾枕頭之后就眼前一抹黑,意識不清了。
十二點,窗外炸開大片大片的煙火,透過玻璃映在中本悠太臉上。他興意闌珊地關(guān)掉電視,手機(jī)里涌入了很多韓國練習(xí)生的祝福,這并不影響他現(xiàn)在孤身一人。他一條條看著,面上沒什么表情,卻想著,說出口的愿望,會不會不靈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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