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東赫和裴夕檸私底下討論許久的女生，回到當事人羅渽民那邊，只落得一個不明不白的下場。羅渽民聽完皺了皺眉：“什么？誰啊？有人找過我嗎？”

李東赫和裴夕檸面面相覷，好在李東赫并不是好打發的人，一再強調：“真的不記得了嗎？就前幾天還是我和馬克哥不在的時候的練習，有女生過來，你真的能完全沒印象？”

羅渽民眨了眨眼，似乎不準備與李東赫糾纏，轉過頭看裴夕檸，神情像只無害的兔子。裴夕檸本就沒怎么糾結這件事，本來就是路過練習室被懵懵懂懂拽進來罷了。李東赫在旁邊翻了個白眼：“算了你，沒指望你能記住啥。我問仁俊去了。”

不知道蹲在旁邊聽了多久墻角的李帝努抬頭接話：“啊，是那個給渽民送水的女生嗎？”

“是的。”李東赫不分三七二十一就竄到了李帝努面前，拳頭當作話筒伸到他下巴的位置：“請nojam講述一下事情經過。”

想來是李帝努和羅渽民又在這須臾間交換眼神了，李東赫很不滿地大叫了幾聲，李帝努才繼續講，無辜的表情跟半分鐘前的羅渽民如出一轍：“沒怎么啊，她給渽民送水渽民也沒要，說不愛喝，然后那個女生問那你喜歡喝什么，渽民斜了一眼沒講話，那女生自討沒趣就走了。過了會兒經紀人哥哥才進來。”

能擅自闖進愛豆練習室，家里應該是有點門路的，哪怕nctdream還不是一個特別成熟的團體，想來也是打點了經紀人，才得以順利進來說上句話。他們身在這個圈子，對各種各樣的便利見怪不怪，其實只要不太過分，大部分時候能夠賺取利益的還是藝人本身。但自身要足夠清明，像這種直接湊到眼前的，就算可能是粉絲或是練習生后輩，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有時候給個笑臉都會激發對方的得寸進尺。

羅渽民是有分寸的人，裴夕檸一向知道的，解釋清楚后，還是乖巧地對他笑了一下。畢竟她還是任由李東赫刨根問底了嘛，算是變相的懷疑他，還不知道會讓他記恨多久呢。

十二月份在跑各大年末頒獎典禮中度過，裴夕檸對于wannaone幾乎橫掃所有男子獎項嘆為觀止。雖然當年ioi的成績也是名副其實的怪物新人，可男團女團還是有本質區別，這邊可是從exo和bts手底下搶了mama最佳男團獎的級別，說是限定團天花板也不為過。

她統共就出場了三四場年末的樣子，比nct出席的少一些，《willow》的舞臺也只在mama和mma表演了。不得不說，彩排的時候她就為□□的財大氣粗深深感動了一回，這回舞美是認真為她布置了，最終呈現的效果也十分漂亮，像在寒冬臘月里悄然綻放的一抹春意。除了現場直播畫面太糊之外，初舞臺的反響算是非常棒了。裴夕檸是舞臺體質，私底下再恬靜也是正兒八經大公司出身的女愛豆，鏡頭一抓一個準，從produce到現在的表情管理也提升了不止一個高度。時隔這么久第一次音樂活動的舞臺竟然是在mama，面對著成千上萬的觀眾，裴夕檸說全然不緊張也是假的，除了盡興之外的想法就是，舞臺好大啊。她一個人站在那，就算有伴舞好像還是有點空。

對比起來nct就很熱鬧了，幾個分隊輪流上場，最不缺的就是隊友。甚至……明年還要新加呢。

入場和退場是每年各家粉絲喜聞樂見的團建環節，入場時是有秩序的，那時還比較繃著，鄰著站倒有可能說上話，反正裴夕檸邊上基本是沒挨著過認識的人，也就規規矩矩地站著了。退場大合照大家就處于特別放松的狀態，知道固定站位在哪就行，期間隨便在人群里拉一個認識的講話都沒關系。這么大好的社交場合，裴夕檸卻非常光榮的——

不得不提前下班。

未成年愛豆十點之后不得出演放送，她原先是知道韓國這條法律的，但是以前ioi活動時團里不少未成年，錄制什么也都照顧了些，偶爾超時也不太在意，所以基本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她時隔一年參與放送節目，正是在臺下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忽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是熟悉的□□的staff，然后揮揮手示意她離開。

至于為什么本人當天竟然沒通知過她，大概是，公司的工作人員幾乎都默認她跟nctdream是綁定的關系吧？從小一起長大，順利渡過了練習生時期，年級也相仿，在不同時期出道了卻也是不是黏在一塊兒，既然未成年通知一邊然后打包帶走就好了。鐘辰樂跟她一樣懵，兩人在外頭碰上面的時候他還在一個勁兒問為什么，見到裴夕檸之后沉默了一秒，然后瞬間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你也出來了啊！”

“不然咋的，她不跟我們一塊兒坐還能悄悄的成年了？”給他解釋好幾遍失去耐心的黃仁俊顯然有點暴躁，鐘辰樂忙為自己開脫：“我確實根本沒聽說過這個呀。”

裴夕檸點頭附和：“我也。”

“你們01年的……”黃仁俊很明顯是想吐槽什么，恰逢這時李東赫和李馬克從另一個出口被帶出來，便自然而然地分散了注意力：“哦，馬克哥，楷燦，你們來啦。”

李東赫抽空“噢”了一聲，繼續對著李馬克講一些不切實際的建議：“那既然我們不能十點出演放送，為什么不出去吃夜宵呢？孩子們你們說是不是？”轉頭掃了一圈中國line，顯然得不到認同，又盼著李帝努能接話：“nojam！nojam！”

“誒呀，吃什么嘛，志晟都困了。”裴夕檸這一會的功夫，已經跑到樸志晟面前揉弟弟臉了，軟乎乎的像個糯米團子，怎么瞧怎么可愛。樸志晟呢，在覺得“自己長大了”之后，認認真真地想跟她保持男女距離的，可好像怎么說都沒用，在夕檸姐眼里他還是個小孩兒吧，所以干脆放棄了。這會兒他也確實困了，眼睛耷拉著，卻還想睜開強裝精神，幾乎瞬間就被夕檸姐捕捉到，所以被蹂躪屬實也懶得反抗。

但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一點點氣鼓鼓，像只憤怒的小雞仔，明明他都比夕檸姐高那么多了，怎么在哥哥姐姐面前還是沒有男人的樣子啊，每天就只能被夸可愛。

鬧了一會兒之后各回各宿舍，裴夕檸本來下意識抬腳要跟鐘辰樂黃仁俊一車，李東赫喊了一嗓子她才猛得想起來自己跟127住在一起，遂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跟在李馬克身后。

不管是表演過還是坐了幾個小時，其實大家都有點累了，在車子里起先還扯了幾句有的沒的，后來便陷入了一片安靜。她和李東赫各靠一邊窗，右手邊有一點點亮，想來是他在刷手機或者打游戲。裴夕檸想叫他注意點眼睛的，后來懶得開口了，又覺得反正這哥八成也聽不進去，所以悶著最后也沒說。前排的李馬克也始終低著頭，染的紅發在黑夜里有點看不清了，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在練習rap。這便又提醒了裴夕檸，□□明天的nct合體計劃，加入三名新成員，組新的u隊呈現舞臺，127和dream隊都進行回歸。金廷祐那邊不了解，黃旭熙卻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中了，還傻兮兮地樂說一月末要去烏克蘭拍mv，叫裴夕檸給他收拾行李。

她怎么給他收拾行李啊，真是。

裴夕檸覺得頸椎有點不舒服，側了側頭，在難得的寧靜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這么緊鑼密鼓地安排回歸，所以□□明年估計是真的不打算推女團了。

她應該還是留下來的吧，公司為她安排了單曲和舞臺，就算沒正式出道，待遇也是一等一的好了……那姜北穗呢？rookies的其他成員呢？難道就一直茫茫地等待著那個不知何時才會出現的機會，將青春最好的年華都交付與此，若有結果便算了，如果沒有呢？

她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