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架不住裴夕檸的軟磨硬泡，鄭在玹松口，說是金道英從李帝努那里聽說的，渽民和夕檸“好像有點什么”。她蹙著眉不知該不該反駁，鄭在玹以為她生氣，已經溫聲細語地解釋起來了，說只是開玩笑，別放在心上。裴夕檸干脆順坡下了，改口聊折磨了她一天的烏克蘭之旅，鄭在玹也沒有再提。或許在哥哥們眼里，的確不是多么嚴重的事情，熟悉的弟弟妹妹在容易動心的年紀，偶爾曖昧一下也是有的，要么就是dream隊那些孩子沒事胡亂起哄，畢竟在他們眼里，裴夕檸是陪羅渽民完整度過受傷一年的人，親近自然是應該的。

一月份跑去烏克蘭拍bossmv，裴夕檸聽了demo，又看了歌詞分配，對著董思成除了嘆氣就是嘆氣：“哥哥，你說你去烏克蘭干什么呢？”他的part全是背景墊音，想來鏡頭也會少得可憐。她原本以為，□□大發慈悲把董思成編進這個準備力捧的u隊是轉性了，對他的待遇還真是絲毫未變。

董思成沒說什么，靠在餐桌旁抱著臂，依舊笑得靦腆又可愛，見她不高興還反過來安慰：“touch舞蹈我有c位！我參與兩次回歸，boss里稍微減少一下存在感也好嘛，不然說不定會叫人罵。”

裴夕檸柳眉一豎：“誰敢罵你？”他從入127以來，業務能力雖然的確比不上隊友，可進步也是需要機會和培養的啊。董思成一個正統天蝎座，遠沒有外表上瞧著的那般溫吞，骨子都透著精明，可兩年來明知道不公平待遇，哪次抱怨過？隊友粉又有什么可嚼的舌根呢？

董思成順著她的話說，走過去慢慢地把歌詞單從她手里抽走了：“知道，知道，西珍妮們都很懂事的，不會有人來罵我。”

他們在烏克蘭停留的時間比裴夕檸想象中的要短，減掉來回路程似乎也就待了不到一周，想來拍攝應當是滿順利的。另一邊其他成員也在為18年初的合體大回歸做緊鑼密鼓的準備，這又讓裴夕檸想罵□□了，正式將錕哥編入nct，連個出道舞臺都不給嗎？她真是……今天也是想跑去跟公司理論的一天。

羅渽民狀態慢慢回到正軌，正式重新回到熒幕前的幾個月預備，讓他適應了久違的團隊合作，錄音、練舞，每日都忙忙碌碌，可肉眼可見地變得開心起來。用開心這個詞可能不太恰當，就像是，整個人有了精氣神，過去一年籠在他身上的那層灰色陰影，終于消失殆盡，眉眼間又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雖然沒間斷過練習，可受傷也好、沒跟著參加活動也好，強度肯定是比不上dream隊其他成員的，舞臺經驗更是落了一大截。羅渽民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又回來了，每天加班加點地練習，裴夕檸有時候都擔心他腰傷復發：“渽民哥，你這樣沒關系嗎？”

羅渽民接過她遞來的水，再度消瘦下去的臉上，一雙眼睛格外大，五官也立體鋒利了許多，模板似乎還是那個模板，卻和2016年的羅渽民截然不同了。他經歷了太多，眼神里也沉淀了東西，在裴夕檸感慨他好像比原先沉穩了許多的時候，他那靈活的眉毛又開始運作：“沒關系啊，我現在感覺非常好，vely——good。”

“是very。”她條件反射去糾正他的韓式發音，羅渽民興致高也沒在意那個，嗯嗯地點頭，還是神采飛揚的。裴夕檸自然也高興，聽他不多時地繼續講下去：“可以上臺表演，跟粉絲見面了，真好啊，夕檸。我又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那里了，這對于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幸運了啊。”

他在看不到確切希望的日子里，總是把期許埋在心里，生怕說出口后便會飛走似的，如今終于沒了那幅頹然謹慎的模樣，把可以碰得到的光抱在懷里，才慢慢地笑出來說自己很幸福。

他話鋒一轉：“夕檸，我和你……”

“渽民哥，好好練習吧，別讓粉絲失望。”這個話頭剛挑開了一點點，就被裴夕檸斬釘截鐵地打斷。不管是不是裴夕檸想的具體某一方面，可在這個關頭，聊他們兩個的事，合適么？她知道羅渽民不是沒有分寸的人，2018的合體活動他比任何人都迫切，只是他對其他的事情也保持著同樣的熱度與執著。他們曾經約定過，在站到足夠高的地方的時候，再轉身去擁抱對方。過去一整年，他是因為腰傷暫停活動，或許也沒心情去認真探討他們之間的關系吧。現在他就像拿了復活卡返場的游戲人物，被喜悅稍微沖昏了頭腦，迫不及待地重新站到她面前。

可她還是清醒的，他們整理不出什么東西的。

一個返隊在事業的起步上升期，一個還沒有固定所屬團體，他們有什么好談的？裴夕檸還不認為他會頭腦發昏到說什么公開之類的話，那他又有什么好說的，會動搖兩個人的心的話，最好還是藏得好些吧。

羅渽民掛在臉上漂亮的笑僵了一下，然后依舊是從容鎮定的樣子，瞧不出破綻：“我知道，我想說的是，我和你以后會不會有合作舞臺？在家族演唱會上，已經開始期待了。”

裴夕檸沒說話，默了幾秒，在想什么時候羅渽民在她面前也學會了迂回，素來天不怕地不怕橫沖直撞的小獅子也在她后退的一刻配合地收起了利爪。她沒由來的覺得難過，話說的那么無情做什么呢，擾了他的好心情，搞得現在她心里也五味雜陳的。他們之間終究還是變了，連互相是練習生時那一次沖動一半的勇氣都拿不出來。慢慢長大，當初說不通的道理現在都慢慢想通了，要考慮的事情越來越多，也知道有些話不能隨意說出口了。

羅渽民能重返舞臺，他們離得真的更近了嗎？

裴夕檸覺得現在牽出來一個笑肯定好丑，轉身想要離開練習室，手腕突然被攥住，然后拉入懷里。嘴上不說，用蠻力的時候倒毫不含糊，羅渽民箍住自己的力度也那么死。

兩個人都一言不發，耳邊的聲音除了彼此呼吸便是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