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個人搶在他前面,似乎早一步將所有事情都完成了。對于裴夕檸的了解,羅渽民自詡的確比不過董思成的,國籍加成真的有一種他被落下一大截的感覺,很多事情裴夕檸會先對董思成說,或許根本不是故意的,而是習(xí)慣,她會先去找那個更早出現(xiàn)在她生命里的人。羅渽民也慶幸過,裴夕檸畢竟選擇了他,不是么?這像一個天然屏障,擋掉了他大部分時間里的彷徨與自我懷疑。
現(xiàn)在這扇屏障上又出現(xiàn)了裂紋,羅渽民仿佛在這一瞬間回到了曾經(jīng)某刻的狀態(tài),他暫停活動養(yǎng)傷,隊員們依舊在照常活動,沒有人因為他停下來,所有關(guān)系里只有他和裴夕檸的在無聲地倒退。
哪怕是他自以為是的倒退,也足夠讓僵化變?yōu)楝F(xiàn)實。
羅渽民的熱情便只持續(xù)了早上的一個小時,開始安安靜靜地練習(xí),對音樂以外的東西充耳不聞。他平時情緒起伏就大,幾個隊友沒當(dāng)回事,加上前面有明顯更疲憊的李東赫和李帝努變相打了掩護(hù),就這樣到了中午,樸志晟看他在后門附近徘徊,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拉了拉袖子:“哥,不去吃飯嗎?”
“不了,我也沒定東西。”羅渽民還想再說句什么的,視線里飄過熟悉的身影,他今天第二次拋下了他可愛又溫暖的弟弟:“志晟啊,你等一下。”
跑過去站到她面前,羅渽民又忘記了要說什么,倒是裴夕檸先輕輕地“啊”了一聲:“渽民哥你給我發(fā)消息了是不是?昨天手機摔壞了,今天上午送去修,我剛從睿姐那拿回來。”說著晃了晃手機:“你發(fā)的消息我剛看到,謝謝你的好意呀,但是我今年要和父母一起過。”
羅渽民從光潔的屏幕上看不出任何痕跡,稍微驚訝地挑眉:“父母嗎?”
“對……昨天下了很大決心,他們說要來首爾陪我,也糾結(jié)了好長時間吧。”
他覺得他講出來的話干巴巴的,想看她發(fā)脾氣也沒看到,自己窩火也說不出來:“昨天,是因為這個摔了手機嗎?現(xiàn)在還有不開心嗎?”
裴夕檸歪著頭對他笑了笑,無懈可擊美少女的樣子:“已經(jīng)緩過來啦,謝謝渽民哥。誒,志晟也在里面嗎?在等你?”
羅渽民沒說話,那么必定是身后的樸志晟對著他最喜歡的姐姐老老實實地點了個頭,不然夕檸不會輕飄飄地催促了他一句,然后告別,便離開了。
裴夕檸好像有在不著痕跡地躲著他,從上次那個兩人都無言的擁抱里,羅渽民想,他應(yīng)該是捕捉到了什么。他承認(rèn)他太迫切了,愿意為他想得到的賭上一切,一分一秒抓不住的東西都會讓他變得焦灼、恐懼、害怕失去。現(xiàn)在他終于回來,能夠堂堂正正地站在裴夕檸身邊,可是,他們之間到底——到底又出了什么問題?
羅渽民陪志晟去食堂打了飯,樸志晟見他心情不好,想逗他說買草莓牛奶的,其實并不有趣,這要是換李東赫,羅渽民都要打人的,但他還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半路上遇見了辰樂,兩個小孩湊到一起嘰嘰喳喳,羅渽民便走得遠(yuǎn)了些。他拿出手機,想著原本他也不玩游戲,好像也沒什么可看的,視線略過kakao時,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進(jìn)去了。在裴夕檸的聊天里一路向上滑著屏幕,從去年十一月份到現(xiàn)在,他們話越來越少了。聊工作,似乎原本就談不到一起去,又不能跟她講愛情,她要生氣的。于是剩下的便是沒有意義的閑言碎語,以及并不太溫暖的關(guān)心。
她的感情抽走了那份對他生病休養(yǎng)的憐憫,似乎便不那么生動了,反而開始一而再再而三的避嫌,強調(diào)他們現(xiàn)在談?wù)撨@些實在是為時過早。
為什么呢,羅渽民想,裴夕檸總是活得那么清醒,或許她根本就沒相信過他們會有未來吧。
連陪他夢一場都不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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