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
姜靜姝回過神，“嗯。”
蕭清墨眉頭一皺，很是無奈得嘆了一口氣，“對不住，我……”
“沒有對不住誰，”姜靜姝咧開一個笑容，“生病乃人之常情。”
蕭清墨看著姜靜姝的眼眸，在昏暗中依舊如此明亮，盛滿了星星。
他笑了笑，想用手觸碰姜靜姝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上半身一絲不掛。
他的神情逐漸愣住，看著姜靜姝的眼中滿是震驚。
然而蕭清墨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擋住心口傷疤的動作，還是讓姜靜姝心中隨之一痛。
只是面上姜靜姝依舊大大方方的，湊到他身邊，學(xué)著他的模樣在耳邊輕聲道:“我脫的。”
三個字輕飄飄地，卻砸得蕭清墨思緒混亂。
“這……你……為何……我……”
實在不怪他，畢竟姜靜姝的容貌也是上上乘，尤其是那雙眼睛，很是漂亮，如同星河墜落，星子在其中閃耀。
加之方才那輕柔溫和的嗓音，蕭清墨平生第一回知道了為何會有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我給王爺治病，”姜靜姝笑嘻嘻道:“迅速退熱，自然還是用酒擦身最好。”
說著舉起了酒壺晃了晃。
蕭清墨定定地看著她，姜靜姝現(xiàn)在的模樣像一只貓。
若不是如今四肢無力，他定然……
“咦……王爺害羞了？”姜靜姝沒想到，只是一個擦身，蕭清墨竟然就害羞到了臉紅。
蕭清墨苦澀一笑，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她。
“王爺，背后。”姜靜姝的聲音輕了許多。
蕭清墨聽到了并沒動，姜靜姝也沒催促。
心口的傷疤自己并沒有詢問，蕭清墨也沒有說。
好似他們之間，從來便是如此，更多的時候，是心照不宣，心有靈犀。
她靜靜等待著，等著蕭清墨愿意將一身傷疤展示給自己看的時刻。
半晌，終于聽見一聲嘆息，蕭清墨溫柔地看向姜靜姝，輕聲道:“靜姝，別害怕。”
世間最可怕的武器，不是長矛，也不是軍刀。而是極盡溫柔的一句話，瞬間便能擊潰所有堅硬的防護，戳得人心上生疼。
姜靜姝笑了笑，“不害怕。”
蕭清墨艱難的轉(zhuǎn)過身，當(dāng)那一身傷疤出現(xiàn)時，姜靜姝還是忍不住張開了嘴巴，強壓下了酸澀不已的喉頭。
蕭清墨的后背，幾乎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肉。
當(dāng)年那些箭矢，竟然是如此密密麻麻地射在他身上。
穿過心口的那道疤痕，與身前的幾乎一模一樣。
那些突起的疤痕，仿佛溝壑鑲嵌在蕭清墨的背上。
姜靜姝輕輕觸碰，蕭清墨并沒有感覺。
而后用倒了酒的布擦拭著每一道疤痕，動作溫柔又體貼。
“王爺，”姜靜姝輕聲道:“疼么？”
蕭清墨下意識便想回答不疼，然而他頓了頓，垂眸道:“很疼。”
“那我輕一點。”姜靜姝手上的動作輕柔得不能再輕。
擦身怎么會疼呢，疼得是當(dāng)初那個滿身負傷的少年。
一下又一下，酒干了又被擦上，消失在空中時，帶走了蕭清墨身體中的熱。
蕭清墨的精神恢復(fù)了些許，不似方才那般虛弱。
姜靜姝正準(zhǔn)備擦拭最后一遍，卻被人捉住了手腕。
蕭清墨翻過身，上身坐起來。
姜靜姝不明所以，卻也沒有打斷蕭清墨的動作。
只見他牽起自己的手，十分虔誠地放在唇邊，輕輕碰了碰。
姜靜姝對上他的眼神，如此干凈純粹。
此時無需多言，一個眼神便勝過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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