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大寶，你為什么不帶我一起走！
我立在原地，怔怔然望著門口的英雄柴壯士，一時間各種情緒自心底涌上，五味雜陳，不是一般的覆雜。
為什么，為什么這個時候要讓我見到他……
老天，你是想玩死我吧？不，你早就已經玩死我了，現在分明是想玩瘋我！老子不屈不饒，絕對不讓你的惡趣味得逞！
“怎的臉色恁蒼白，可是哪裏不適？”英雄柴壯士目光一轉不轉地看著我，面露關切，臉色蒼白，但比起前兩天已好了許多。
我抿緊了嘴，蹙眉別開眼神，在完全沒有準備好該如何面對他人的情況下就與我最怕的英雄柴壯士見面，不單單是不知所措。
“今早醒來后不見你來承明宮，只當是起得晚了，便一直等你，可你遲遲沒來，派人去打聽也得不到回應，擔心你出事這才……”頎長的身影擋住了去路，投下一片揮不散的陰影。
我靜默著聽他言說，卻不看他，目光落在他的身后，落在盛開的桐花樹上。總覺得英雄柴壯士越發變了，從前都是惜字如金，許久聽不到一句話，能簡則簡，現在卻能對著我一口氣說上幾十個字，生怕不夠表達一樣。反倒是我，有時寡言少語，就如眼下，許久吐不出一個字。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啊，我與他對換了性格……如果是在過去，對于這種改變我定然是樂見其成的，然而在知道了自身真實狀況后，我卻滿心憂愁。
是因為我喜歡他沒有他喜歡我多嗎？所以我看起來好像拿得起放得下的樣子，并不如他那樣惶恐。
又或者是兩次生死耗盡了他的心力，再承擔不起任何失去？而幾次三番游走在生死邊沿卻屢屢覆生的我，顯得是那么灑脫。
我……真的是這樣么？
算了，是這樣都無所謂，如今的我已沒有了資格。
“水凊……”久久得不到我的回應，沈默良久后，英雄柴壯士再度作聲。
我收回目光，抬眼與他對視，在觸及他眸中深深的關切與
柔情時不免心底一震，不由兩手握拳，咬牙故作冷淡地說：“我清早回昭陽宮時聽聞柴大將軍已于卯時啟程回楚國，你……待病好后也回去吧。”
心微微有些抽痛，一想到以后看不到他就覺得難受不已，真要走了，卻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一人？”英雄柴壯士蹙眉，有些迷惑。
“當然你一人回楚國。”其實我想跟他一起走。
“你不去？”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我咬緊了牙，在無法故作歡顏的情況下盡量表現得不那么失落。“我自是留在南平國，不日嫁去越國。”
英雄柴壯士聞言一把抓住我的手，緊得令我覺得有些疼，他壓低了聲音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需要我再重覆一遍嗎？”我望著他的目光故作冷淡，口吻生硬而疏離，就如我的身體一樣。
“究竟發生了何事？”男人也冷了語氣，抓著我的手握得更緊了，眸光銳利地看著我，感覺就像在剖開我的心腹暴露其中最真實情感一樣。
我想移開目光卻發現雙眸仿佛被牢牢吸附了一樣，掙脫不開男人那銳利非常的眼神。一瞬間我的心中充滿了忿恨，截斷了我繼續前行的道路后，現在是連我逃避的路都不給留嗎？至少給我一點緩沖的時間，讓我平覆心情，整理好紛亂的情緒，思考下接下來我究竟應該怎么做！
一股強烈的酸楚涌上心頭，淚水幾乎在剎那間蓄積滿眼，在頃刻間奪眶而出，像條小溪漫過我冰冷的臉。我不甘亦不愿，忿忿而不平，為什么我一定要遭受仿若無盡的苦難，身心俱損后好容易獲得安慰卻又要被疾疾奪走！
“……水凊？”男人見我突然間哭了，不由慌了神，斂了銳利的眼神，伸手想為我拭去眼淚。
“不用你管！”我不依，拒絕他的觸碰，胡亂用衣袖揩去滿臉淚水，咬緊牙關，抬臉試圖令眼淚倒流不再溢出。
男人蹙眉，霸道強勢，不顧我的推拒一把拉過我將我緊緊擁在懷裏。
在觸及男人身上獨有的那種溫暖時，我終于哭出了聲。我緊緊抱住他，想借由那份溫暖來去除周身冰寒，卻只是更顯得這軀體是多么陰冷。
“莫哭，水凊，究竟怎么了？”耳邊是男人飛快躍動的心跳，是那么焦急與迫切。過去的他幾時這樣情緒失常過？遇上我后，就什么都變了。
“冷么？”男人說著收緊了手臂，將我整個人圈在懷裏，給予我源源不絕的溫暖。
如是過了許久，我終于平靜下來，緩緩推開男人，然距離依舊很近，目光平行所觸是他胸口。我努
力墊高了腳，捧起他的臉往下拉，輕輕在他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滿含留戀。那種溫暖在流連過后即是害怕，越發反襯得我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不配擁有任何溫暖。最后一次，我只想再一次感受下他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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