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
因為位置距離警視廳不到半個街區(qū),這里自然成為了許多警察下班聚餐的去處，小小的店里從沒有缺過生意。而今天的后廚則格外忙，難得接到了一個大單，為了容下這浩浩蕩蕩的二三十號人,老板親自撤掉了隔在兩間包廂中間的屏風(fēng)。
地板的榻榻米被重新洗曬,陽光的草木香與食物的香氣交織混合,共同構(gòu)成了這場熱鬧的底色。
推著小車的侍應(yīng)生走進門,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即使將火鍋店兩個最大的包廂合并,與里面的人數(shù)相比,這片空間依然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中間的火鍋滾著熱氣,咕嘟咕嘟的白煙冉冉上升,酒過三巡，在場的警察們已經(jīng)有幾番耳熱，里面都是經(jīng)常來火鍋店的熟面孔，侍應(yīng)生已經(jīng)基本記住了他們的名字,只有包廂的外側(cè)角落,一個背影似乎有一點陌生。
他的話似乎不多,很少參與到桌上的話題里,偶有的三言兩語卻存在感十足。
侍應(yīng)生端著托盤上前，余光不免多留意兩眼。包廂里溫暖、擁擠而嘈雜，他上菜的腳步被擋在中途,搭在肩頭的灰格子圍巾便回過頭,唐沢裕笑了笑：“給我吧。”
暖黃的燈光里，他側(cè)臉白皙堅硬，像質(zhì)地上佳的玉石。
侍應(yīng)生愣了兩秒,連忙慌神道謝,唐沢裕平靜地接過他手里的和牛片,撥了一半到中間的火鍋里。
——升職考試的結(jié)果已經(jīng)下來，唐沢裕肩上的警銜即將要升為警視。
備考時成天對筆記嘟囔著學(xué)不動的人，最終以高分拿下了最后的結(jié)果，甚至中森銀三的名次還要在他之下。搜查一課與搜查二課同時迎來了兩位新任理事官，便干脆將慶祝也合并在一起，地點就在這家常來的火鍋店。
唐沢裕的習(xí)慣，并不參加下班以后的團建活動，這次額外破例。
萩原研二調(diào)侃道：“難得在這個時候見到你。”
“彼此彼此。別以為我不知道，”唐沢裕拿漏勺撥開肉片，“你不是也一樣？這次怎么別出心裁地想聚餐了。”
萩原研二瑰紫的瞳孔含笑，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彎了彎眼角，低頭抿了口酒。
“……還是沒進展嗎。”唐沢裕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放下漏勺，坐回原位。和牛不需要涮太久，在翻騰的氣泡間轉(zhuǎn)了兩秒，淺紅的肉片已經(jīng)泛白，十幾雙筷子一擁而上，剛下好的肉片幾乎在一瞬間就被瓜分完了。
萩原研二的筷子晚了一步，嘆了口氣。“唉——已經(jīng)沒有了嗎，虧我還守了好半天呢？”
其實，不僅是剛剛下進去的肥牛，幾乎所有的肉制品都得到了這樣的待遇，角落的青菜卻無人問津，唐沢裕起筷挑了一根蓬蒿。
“果然是研二君太久沒來聯(lián)誼，動作不熟練了吧？”一片嘈雜里有人笑著調(diào)侃他，“沒搶到就等下一輪吧，先來喝酒。”
嚴(yán)格意義上說，萩原研二其實并不該出現(xiàn)在今天的這場聚餐上，他不是搜查一課或二課的人，而屬于隔壁的爆丨炸物處理班。但善于交際的性格讓他與在場的每個人都關(guān)系不錯，看起來居然有幾分如魚得水。
要說唐沢裕下班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其實這段時間的萩原研二也不遑多讓，兩個人都是難得一次的吉祥物，坐在一起，受歡迎的程度甚至達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敬酒聊天的人源源不斷，無論心底堆積著多少情緒，這時的萩原研二都輕松地微笑著，一邊應(yīng)付著那些祝詞：“畢竟是同期升職，怎么說都得來混口飯吧？以后我可就靠他罩了。”
唐沢裕毫不留情地說：“想得美。”
笑聲的響度頓時又上了一個臺階。
而在場的同期不僅是一個萩原研二，平日里一本正經(jīng)的伊達航也接了一句：“我也是。”
“……班長，”聽到身后的聲音，唐沢裕無奈道，“你怎么也學(xué)hagi花言巧語的這一套。”
“難道不是事實嗎？”單手插兜的寸頭男人一挑眉，唐沢裕手里的酒杯和他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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