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真拿上包，火速趕往酒店。

回到酒店，她恰跟程月諸同乘一部電梯。他西裝外套和頭發(fā)被雨水打濕，臉上染著一層霧氣，讓她想到《傲慢與偏見》裏達西先生穿過濃濃的晨霧，向伊麗莎白走來的鏡頭。

她無聲的靠到他身旁，程月諸抓住她的手，十指交叉，緊緊扣住。其他客人出去后，他擁住她的肩，親她的頭發(fā)，邊親邊笑。

出了電梯，進去程月諸的房間。他脫下西裝和領(lǐng)帶，張開雙臂，讓她進到他懷裏。

葉真牢牢抱住他，像只小貓似的鉆來鉆去。程月諸忽而想起多年前的那個秋天，他在公共汽車上撞進她的懷抱，第一次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一如今日。

他用盡一生的運氣獲得一次失而覆得的機會。

他低頭吻她，想一直吻下去，想做一直沒做的事，想著想著，他把她帶到床上，吻落到所有能落的地方，交換氣息，交換長達六年存在而不自知的思念。

“小真，謝謝你。”他一手撫住她的臉，深深的凝望她，她眼裏倒映出他，她眨眨眼，瞳孔裏還是他。

他親了親她的眼睛。

這一天的親吻大概比曾經(jīng)那一年裏的都多。

他那個時候難不成每天都在看佛經(jīng)么？

晚上有重要的酒會，會前要見商務(wù)部官員，他不得不剎車。程月諸掌心托住葉真后腦勺：“來為我挑一套新西裝。”

推開衣帽間的門，葉真傻眼，酒店的衣帽間不算小，四壁掛滿了琳瑯滿目的西裝，中間的抽屜全是領(lǐng)帶和皮鞋。

“你……行李箱裏裝不下吧？”

他搖頭：“倫敦有產(chǎn)業(yè)，過去在這兒長駐過一段時間，裏面的衣服都是那會兒陸陸續(xù)續(xù)買的?！?

其實是服裝顧問為他購置的。十幾歲開始就跟著家裏長輩混跡政商兩界，初開始他還愿意在服裝上花心思，時間久了覺浪費時間，就專門雇了服裝師，定期為他更新衣柜。

“挑一件你喜歡的?！?

“挑錯了怎么辦？”

程月諸笑：“放心去吧，不會挑錯的。”

他在倫敦停留，基本都是為工作，服裝師選購的便多是正式款。

“真的？”

“嗯?！?

葉真捂了捂臉。發(fā)覺他長得很好看后，回味他穿過的衣服，最好看的果然還是西裝，挺括、正派、紳士。

可是這一屋子的西裝除了顏色之外，長得幾乎一樣。葉真左挑右選，在他身上比來比去，最后選中的跟他白天穿的沒哪裏不同。

他微微俯身，與她平視：“品牌和材質(zhì)不同?！闭f完就去解襯衫扣子，葉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一跳，連忙捂眼，他低聲笑：“你挑的這件，設(shè)計師不喜歡他的西裝搭配別家襯衫，不然會讓人在社交賬號上罵我是暴發(fā)戶沒品位?！?

葉真張開指縫，見他已經(jīng)在穿新的襯衫，信以為真的松開手：“原來是這樣?！?

當(dāng)然是騙她的。他不過是想借機勾引罷了。騙她的目的已然達到，勾引，還需時日。

程月諸扣好最后一顆扣子，右手伸到葉真身側(cè)，拉開抽屜，裏面是擺放整齊的領(lǐng)帶。程月諸下巴擱在她肩上，把著她的手去選領(lǐng)帶。

他抑或她選了一條藍色的。程月諸后退一步，好騰出空間打領(lǐng)帶。他很熟練，舉止間散發(fā)著精英氣的荷爾蒙，用她新學(xué)的詞來形容——太a了。

“我穿西裝是不是很好看？”他問。

“非常好看。”

原是要逗她，反被她不假思索的夸讚狠狠撩撥。程月諸渾身上下都熱熱的，孩子氣的蹭她的臉：“我好看的地方很多，你要全部找出來。”

葉真害羞，註視他的目光卻沒閃避：“你以前從來不會說這種話?！?

“嗯。以前我在故作矜持?！彼秩滩蛔∠胛撬?，放在外間的手機響了，是他定的鬧鐘。

他不甘心的吮她的唇，“我先走了。晚上別出門。”

“好?！?

“睡不著的話，就等等我。”

葉真推他：“知道了，你快去吧?！?

他理了理領(lǐng)口，兩指印她的唇，再印到自己唇上：“你蓋過章了。”

葉真慢一拍理解到他的意思，摸摸唇，心跳不止。

吃過晚飯，葉真看了會兒電視，她英語閱讀能力不錯，聽力和口語勉勉強強，看電視節(jié)目一半靠字幕?？戳巳氖昼?，被催眠得迷迷糊糊。她躺到床上，閉上眼睛前瞄了眼手機，快十點了……

今天先睡吧，時差徹底倒完，再等他……

程月諸零點剛過回的酒店。用備用房卡進入葉真房間，她縮在雙人大床的一角，淺淺的呼吸著，他繞到床頭，打開小夜燈，蹲身，註視她的臉。

怕酒味熏到她，他刻意拉開與她的距離，室內(nèi)的溫暖驅(qū)散他身上的寒氣，酒精躁動，他不好久留。抿著嘴輕輕碰了碰她的唇，再以極大的意志力與她的唇分離。

趁著勁，他一舉回到自己房間，洗了一個有點涼的澡，淺睡到凌晨六點，又起來洗澡，酒味總算除干凈了。披上睡袍，打開電腦，確認當(dāng)天的工作行程和處理郵件。晚上他沒有工作安排，中午也能騰出時間跟葉真一起吃飯。很好。

七點，morning call的黑咖送來，郵件處理完畢，他聯(lián)系了當(dāng)?shù)匾幻麣v史導(dǎo)游，在他工作時陪葉真觀光。

葉真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她慌裏慌張的刷牙洗臉，給程月諸發(fā)微信，問他在酒店還是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