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司:“......”
白爾多像是被人轟了出來,娃娃臉上并沒什么失落的表情,他背著那個巨大的冰箱慢吞吞的離開。
白天的街道也不怎么老實。
靠在涂鴉墻站著的異裝人不停沖他吹口哨,褐色的鑲金眼珠詭異的轉(zhuǎn)著,死盯他青澀干凈的臉。
白爾多自顧自的走著,模樣乖巧又可憐,一點兒不像個詭秘狠辣的黑客。
剛拐彎兒。
一個妝容夸張的日本女人穿著和服,小步挪著迎面就過來了,通體的人造皮膚裂著幾道口子,很粗糙。關(guān)節(jié)更是僵硬突出,早已生銹,破舊不堪。
是個下城區(qū)的機械人。
她似乎不經(jīng)意的一撞,白爾多背上的冰箱沒穩(wěn)住,猛地往下滑落砸在了地面上,他面無表情的重新固定,繼續(xù)往前。
身后被冰箱砸過的地面出現(xiàn)了一灘紅色。
被日光照的有些刺眼。
是血。
還能聞到那股子腥味兒。
寇司挑眉,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
白爾多沒再去別的地方,運貨小烏龜似的走回了家。
面積不小的公寓裏堆滿了電腦,整面墻都是閃雪花的屏幕。
他把冰箱放到中間唯一一處空地上,盤腿坐下,眼神在周圍轉(zhuǎn)了一圈,“寇叔,我被看門兒那女的趕出來了,她不讓我見你。”他頓了頓,“我早就說過,美色誤事,如果我死了,就全怪你的一腔色心。”
寇司靠著門框“嘖”了一聲,沒什么誠意的道歉,“是,我錯了。”
這小孩兒早知道自己會被炸死,連進入他的神經(jīng)網(wǎng)都提前想到了,這番隔空指責(zé),顯得格外擲地有聲。
寇司罕見的良心發(fā)現(xiàn),覺得有些理虧。
白爾多拉開冰箱門,帶著冰碴子的冷意瞬間席卷整個空間,他也不覺得冷,伸手拿出了一個密封冰袋,裏面裝著滿滿的紅色液體,不知道又從哪兒摸出了一根吸管,插進去開始喝。
聞著應(yīng)該是人造西瓜汁。
加了香精的水果香氣濃郁,倒是驅(qū)散了一點隨之而來的血腥味兒。
冰箱裏除了冰凍的西瓜汁,還有一個扭曲蜷縮著的東西。
四肢僵硬,關(guān)節(jié)處是斷的,藕斷絲連的只剩幾根金屬線,渾身赤.裸,胸口的位置破了一個大洞,露著心臟。
鮮紅、布滿筋絡(luò)、千瘡百孔的心臟。
殘缺身體裏的血汁兒混著鐵銹流淌在縫隙中,觸目驚心。
竟然是人類和機器的合成體。
“改造人?”
像是在回應(yīng)寇司的話,白爾多把冰箱往遠(yuǎn)推了推,抽著鼻子說,“這是從地星運出去的一具尸體,是下城區(qū)的改造人,身份不明,本來想交給你讓你解剖的,但是......”
寇司無奈的揉了揉額角,聽著他的下一句。
“但是,你的女人把我趕出來了。”白爾多又吸了一口西瓜汁,他打開電腦星端,開始在一堆加密資料裏翻找,“我查到了那個組織,名叫‘殘月’,他們成員分散,沒什么凝聚力,行事張揚,但信息極其隱秘,據(jù)點剛摸著一點邊兒就被發(fā)現(xiàn)了。”
他頂著張嫩臉,像個老頭兒似的嘆了口氣,“殘月處理越線的黑客特別狠,估計要把我炸爛,銷毀我腦子裏的信息,這種死法是我最不喜歡的。”
“身體沒了,我還怎么喝果汁啊。”他皺著淺色的眉,瞳孔裏閃過一絲愁緒。
寇司走到他面前蹲下,做了一個敲他腦殼的動作,手指和他的頭頂交錯而過,“把命喝沒的你還是頭一個。”
“失去果汁,就沒了活著的意義。”他自言自語著,“殘月的據(jù)點就在天使街。到時候我把記憶留給你,你拿著研究。”
他似乎在張開懷抱迎接死亡,甚至輕描淡寫,明明語氣幼稚,卻聽出了認(rèn)真。
“提取之后就把腦子毀了,別給我做機器義體,我不要。”
房間內(nèi)的所有電腦屏幕在瞬間同時亂碼閃爍。
一片白色,噪音刺耳,像是奔涌而至的警報,兇猛地鉆進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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