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細微變化，但脈像一切都很正常，沈念最近確實忙，之前云城給他們供藥材的供貨商，前幾天傳來消息，說是山裏藥材幾乎絕跡，以后沒辦法再供藥材給他們了。

沈念很著急，開醫館缺了藥材怎么維持下去，市場上的藥材她信不過。云城這家藥商渠道一直很穩定，給沈家供幾十年藥了，他們都是收集山民采的野生藥材。

沈念聯系其他藥材商，人家也暫時幫不上忙。沈家要的藥材只有西南地區有生長，別的地方沒有。

沈老爺子決定帶上孫女去云城走一趟，缺的藥材必須要找另外渠道補上，沈老爺子以前跑西南多，認識的人也多，他想著這次剛好帶上孫女去走一圈，和供藥商聯絡下感情，另外再多找些穩妥的資源備著。

祖孫倆商定后，沈念回家收拾行李，沈老爺子從醫館直接去機場等她。

程青嵐聽說她要去云城，還要去好多天，就很難過，不想讓沈念走。很沒道理的生悶氣，坐在床邊不說話，暗暗和自己較勁。她知道沈念是去辦要緊的事，不該任性為難沈念，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緒。

沈念蓋上行李箱，回頭看她一幅小可憐樣，走到床邊蹲下說“我很快就回來，這幾天我不在家，你自己開車上班要小心些，下班就回家來，不要亂跑！”

沈念不說話還好，她一開口程青嵐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心裏特別的委屈，別扭的轉過身背對著沈念。

沈念被她哭的手足無措，抽張紙巾幫她擦眼淚，柔聲哄她，以前程青嵐可從沒這樣過，是不舍得自己去云城？但這次真是非去不可，沈念很無奈，想到這輕聲哄著說“乖，別難過！我到那給你打電話，我們還可以每天視頻，真的很快就回來了！”

程青嵐被沈念摟進懷裏，心裏才感覺好受些，抽抽噎噎的說“你過去小心些，西南那邊山路多，又很陡峭。。?！边@會倒是像個大人，還知道囑咐她。

沈念摸摸她臉，點頭答應她，爺爺還在江城機場等著，她不能在家多待。

程青嵐去洗手間洗了臉，出來送沈念。下樓后程奶奶也在，聽說沈念要去云城，交待了幾句。

沈念將行李箱放進后備箱，坐進車裏，程青嵐站在車門邊，也不說話，就眼巴巴看著她，沈念被她看的很心酸，就出個差，怎么搞得像生離死別似的。

“好了！快回房間去，外面風大”沈念放下車窗，捏下她臉溫聲交待，這會已經是12月下旬了，天氣很冷，沈念也知道自己不先走，她肯定不肯回屋，系上安全帶，一狠心踩油門離開。

車子開出去一段路，沈念看眼后視鏡，發現自家姑娘還站在門口，沈念心裏很不是滋味。每天待在一塊習慣了，真要分開就會特別不適應。

程奶奶從院子裏出來，看沈念車子都走遠了，孫女紅著眼眶站在那，怔怔的看向村口方向。

程奶奶突然就想起孫女小時候，每回她爸媽離開家時，他們家門口都要上演這么一出，這孩子平時特別聽話乖巧，唯有一樣，愛“跟路”！從四五歲開始，去哪都得帶上她！不帶就愛跟著后面追。她爺爺要出門都得偷偷走，不讓她看到，否則肯定是走不成的。

她爸媽每回離家時也是的，她就跟在后面哭著追，村裏鄰居看了都覺心酸不忍，將她抱起來哄。有好幾回她爸爸被她哭的心軟，將人抱到碼頭帶上船，等她睡著了再掉頭回來將她放回家裏，趁她睡著兩口子偷偷走，只要沒讓她看到，等醒來她也就那樣，不哭不鬧的。

程奶奶突然回憶起孫女小時候，心裏也不好受，心想這都多少年沒鬧脾氣要跟路了，都成家了怎么還粘人跟路啦？看來都是讓沈丫頭給寵壞了！

不過程奶奶看沈念真的頭也沒回就走了，老太太又心裏有些不適。

“怎么了這是？”五嬸織著毛衣從院裏出來，看程青嵐站在那一動不動，走到程奶奶身邊小聲問。

“嗐！想跟路呢！”程奶奶又好氣又好笑的小聲對她說，反正侄媳婦也不是外人，又怕孫女聽到沒面子。

五嬸聽了程奶奶的話，放下手裏毛衣，抿唇笑，她可見過程青嵐小時候追著父母的樣子，真是可愛又可憐，四五歲時長得跟洋娃娃似的，又特別愛干凈，白白凈凈的小奶團子，一哭就特別招人疼，村裏鄰居看見她哭，都很不忍心，一幫大老爺們都圍過來哄她，真是比哄自家孩子都要上心。

那會村裏鄰居都知道，程家小丫頭愛跟路，特別會磨人，偏偏還覺得她可愛。長的好就是待遇不一樣，要是自家孩子，早打叫她不敢哭了，哪會這么耐下性子來哄。

村裏其他小孩就很不平衡，憑什么程青嵐哭就有一堆人哄，他們哭就被追著打，私下給她取很多外號，什么“嬌寶”“跟路精”。。。

程青嵐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就是不想回家，心裏空空的，執著的看著村口。

沈念車子到村口拐彎上大路時，到底停了下來，放下車窗伸頭往家看，哎！她家磨人的姑娘還站在那，連位置都沒移過，很無奈的倒車，今天要是不把人哄好了，沈念就沒法安心的去云城。

沈念先靠邊停車打了電話告訴爺爺一聲，讓他先去，又將自己機票改簽晚一點，處理好將車往家開。

程青嵐看到沈念的車回來，楞了下，沒想到她真的會回來。沈念能掉頭回來，她心裏有高興，又覺得不安，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以前自己不是這樣的，為什么會變的這么不講道理。

沈念停好車下來，先和程奶奶和五嬸打聲招呼，走到程青嵐面前停下。

兩位長輩見沈念又回來了，很識趣的轉身回院子，給她們留些空間說話。程奶奶還挺欣慰，這沈丫頭是真不錯，還知道回來哄，是真把孫女放在心尖寵著。

沈念將她帶回樓上，洗了毛巾給她擦臉?；貋砺飞纤牒昧?，決定帶程青嵐一起去云城，現在學校是覆習階段，程青嵐課少，能請個幾天假，大不了到時提前點回來吧，特殊時期，把她一人放在家裏，沈念也不太放心。

程青嵐聽沈念要帶自己一起去云城，不生悶氣了，打電話請假，找同事代課，利索的收拾行李，高興的像是參加春游的小朋友，沈念看她這前后情緒轉變，真是哭笑不得，過了會又覺得她這反應很像是有寶寶了啊！不太放心，將她拉過來坐到自己腿上，兩指輕搭脈搏，還是沒有變化！

關于寶寶，沈念倒不那么著急，順其自然就好。

收拾好之后一起去機場，程奶奶看孫女眉開眼笑跟在沈念身后的樣子，真是沒臉看，多大的人了，還愛跟路。唉！這是幸虧遇上的是沈丫頭啊，脾氣好，又愿意寵她。

五嬸則不以為然，笑著說年輕人嘛，偶爾任性些作一作也好，否則以后當了媽，想任性想作，也沒機會了！

唉！程奶奶想著以后要是孫女生了孩子性子也隨她，可怎么得了！程奶奶想想一大一小追著車跑的畫面就覺頭疼，不由替沈念憂心，想著得要關照沈丫頭，不能太貫著她。

沈念改簽的航班只比爺爺晚一小時，沈老爺子在云城機場等她，看孫女把媳婦給帶來了，也沒太意外，時間比較趕，到了云城機場他們就直接包輛車去見藥材商。

這個季節云城很暖和，比在江城要舒服，沈念想起之前她們打算來云城度蜜月的事，沒想到真來了云城，蜜月是不可能了，一周時間是有的。

幾十年的老關系了，藥材商招待他們很熱情，先帶了沈老爺子他們去山裏，讓他們實地看看，確實是山裏沒藥可采了，原本這一片靠采藥為生的山民，現在都外出找別的生路，他們收不到藥材也只能改行想別的出路，不然怎么辦。

沈老爺子和沈念對此都是憂心忡忡，再這么下去，以后好的藥材越來越少，醫術再高明的大夫，能開出再厲害的方子，沒有有效的藥也是白費。中醫豈不是要名存實亡？這真的不是危言聳聽！

云城下轄的縣很多，只是都比較偏，告別藥材商后沈老爺子決定進山找采藥人收購藥材，他還有其他的打算。

程青嵐跟來還真發揮了作用，她車技不錯，租了輛車載著沈念和爺爺，穿梭在連綿大山中，云城的山路險峻，外地來的一般人真不敢開，有她在確實方便很多。

山裏風景很不錯，程青嵐開著車感覺跟自駕游似的，找了幾天他們從山民手裏收購到不少藥材，約定以后直接給沈家供藥材，沈念給的價格高，山民也樂意幫她聯系其他采藥人。沈老爺子關照他們，不要在藥材開花結果期挖藥，另外讓他們遇上有成熟的藥材種子記得收集些，他愿意出高于藥材價格收購。

沈老爺子和沈念商量決定以后研究種植藥材，人工種植雖然藥效不如野生的，但自家種的至少能保證不用農藥，化肥，藥效不足那就改劑量，沈家在這方面最有話語權。其他一些關鍵藥材還是得收購野生的。

忙完這些，沈老爺子帶沈念又去鄰市見幾位收藥商，都是以前和沈家打過交道的，領她來認識一下，程青嵐待在車上等他們回來，莫名泛起一陣一陣的惡心感，這感覺非常陌生，程青嵐心想莫不是這兩天山路開多了，暈車？

想想又不太可能呀，開車還能暈車，自己以前也不暈車??！那是高反？這裏海拔也不算很高吧，去年去青海都沒高反，應該不至于吧，她發覺自己最近真是越來越不對勁，不會真是得了抑郁癥吧！

程青嵐想過要不要將身體這些變化告訴沈念，想想她夠忙了，還是等回江城吧。再說惡心感也不是很強烈，心想自己最近夠任性了，暗暗告誡自己收斂些，不能太作。

云城這邊事情辦好，沈老爺子進山訪友去了，留下兩天時間，讓她們自己安排。

沈念聽說云城冬天時會有很多海鷗在此過冬，想帶程青嵐去看看。向酒店工作人員咨詢后，她們打車去海埂大壩，中午時云城的陽光非常暖和，游客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