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錯覺么？
她的眼神好像很是冷漠，就像一個……
毫無感情的儈子手。
她撫著他的眉骨久久不動，肖玨很是抗拒這種超越了正常意義的接觸，微微地戰栗著。
撐開眼睛，悄悄看了她一眼。
正看著一個將死之人。
見他撐開一線，微瞇著凝視自己，云意姿迅速變化表情，她有一雙天生多情的桃花眼，當里面含起笑意，燦若繁星，將使得所有被納入那雙瞳仁的人難以拒絕。
她總是無法釋懷。
畢竟，他欠她一條命。
他闔著眼簾，天生條件優越的長睫如同蝶翅一般輕扇，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假暈，裝也不裝得走心。云意姿卻忽然發現他眼下竟有一顆小痣，不細看難以發現，透著一股暗紅。
大概是前世被梁懷坤控制太過的原因，她對太強勢的男子無感。
甚至覺得，倘若此時在她手底下的，是十年后說出“咎由自取”的使君，這只手會不會立刻轉移到他的脖子上，就地掐死。
小病秧子裝得還挺像，嘴唇發白，輕輕地顫抖著，脆弱凄慘地好像下一秒就要告別人世了。
蹲下來，看著他蒼白的臉，云意姿伸出手，在他尚未長成已輪廓精致到令人嘆息的眉骨上撫過，不帶半點感情，仗著他看不見冷冷地審視著。
被拒絕了呢，肖玨淡淡地想。
他忽然捂住胸口，像一灘軟泥一般往地上滑去。
云意姿為難道，“公子與我，畢竟身份不同，此舉恐怕不妥……”
不得不說，這般毫無攻擊性、秀美絕倫的相貌很是合她的口味。
明明他們，是同一個人啊。
百國宴，他分明可以給她留下一條退路，卻只是冷冰冰一句關乎喜惡的斷語，就將她的命運完完全全扭轉。
緊盯著少年的云意姿不禁想，如果永遠不長大就好了，永遠是這般柔軟的、安靜的模樣。不生出前世那種令人倒足胃口的高傲睥睨。
有些怨恨本就是莫名其妙的。何況她就不是個虛懷若谷、容易放下的人。
云意姿臉色一變，一言不合就暈倒？
“公子！”連忙湊上去看，生怕晚了顯得自己不夠熱心。
“公子您似乎有些發熱，”她一本正經地配合著他，伸手攙扶，“能走么？不如這樣，您指路，我帶您回去。”
肖玨沒動。
“啊我忘了，公子的腳好像傷著了。”她苦惱地咬唇。
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么絕妙的主意：
“那我背您好了。”
對于她二話不說就蹲下來毫無防備地拿背對著他，肖玨是震驚的。
對于她用那種眼神看他的事兒，早就被天大的驚訝沖淡，明明自己，只是想借病發來報復一下她的拒絕，類似小孩得不到某樣玩意兒時的恐嚇把戲。
但是他沒弄清云意姿的腦回路。
或者說，他沒想到，在她看出來自己是裝的以后，竟還這般無理由的縱容。
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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