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薄薄的一本功法，不過數百字，晦澀難明，云曦口若懸河講了一兩個時辰，爾雅這才有所明悟，只嘆世間奇異，取丹入口，疼痛難耐，好似破裂重塑一般，讓火燒，若冰刺，反反覆覆，直逼暈厥，再次清醒則是惡臭難當，叫人取水沐浴，好大一番才又見清爽，卻是比之前耳清目明，綠樹紅花，塵土飛沙，世界如變了個模樣般，水面倒影，自己也不若之前般面黃肌瘦，雖是依舊瘦弱不堪，只是明顯白嫩了好些，不若之前的粗糙，想到之前取藥時，少年的奇異以及嫉妒神色，還有云曦提到洗髓丹是的神情，這東西當真不是簡單的丹藥吧。

翻開功法，五心向天，一為感氣階段，云曦曾說，感氣，引氣，留氣最是能體現靈根資質的作用，資質極好者，感氣基本可以略過，不費多少時間，引氣之后，竟是有九層留于體內，至于全留者，不是沒有，只是萬中無一，姣姣者中的姣姣者，練氣一層不過瞬間。資質極差者，感氣都需月余，更別說其他，練氣一層也有一年都未到的。當初她練氣一層用了兩個月，也算一般，只是愈往上愈難，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這般，練氣二層，她用了一年，三層用了兩年，四層用了三年，直到現在依舊停留在四層大圓滿不得更近一步。一沒好資質，二沒好功法，三沒好丹藥，這條路太過艱辛，爾雅的起點雖說比她高，無論資質還是其他，終究也難，當然比之散修，他們又是好過不知凡幾，要知道，多少人五六十歲居然不過練氣一二層，甚至比不過一般的武林人士，事實上，五層之前，修真者與著凡世間的武道沒有什么差距，如若近身而戰，修真者絕對比不過練武者，這也是云家藏書閣藏有如此多凡世間功法的緣故，至于修煉飛升，練就長生大道，爾雅一陣可笑，哪有所謂的永生，何況孤寂一生倒不如轟轟烈烈一次，活得太長反而什么都忘了，這般痛苦又何必。

爾雅擯棄腦海中其他幻想，一心只是感覺周身靈氣，還不錯，不過個把時辰就看到周身圍繞的銀青二色，爾雅睜眼，如今她要的便是這銀色，將一顆凝神丹，一顆聚氣丹放入口中，默念心法，便又開始打坐，照著口訣上所說開始引起入體，以著一定的軌跡游走全身最終留于丹田。感氣之后，引氣倒是沒多大麻煩，不過讓她驚訝的是，云曦說她最多能留有五六層，可是很明顯的，只有三層消散于空氣中，雖說的確唯有五層入了丹田，但是有兩層留于全身，溫養了經脈血肉，整個人暖洋洋的舒服的緊，云曦說過會有一些靈氣被用來孕養經脈，她不知道兩層被用來這樣，而且深入骨骼血肉到底是怎樣，只覺得不會有害，既是如此便當做如云曦所說的只留五層也好。

渾身舒適，忘了今夕何夕，覺得藥力耗得差不多之后便又取藥入口，從始至終未有睜眼，也未曾停下引氣的腳步，突然感覺所需靈氣大幅度增加，知道到了緊要關頭，一顆丹藥下肚，又拿起靈石，開始瘋狂的吸收靈氣，舒服溫暖的感覺不見，有種緊繃的感覺，經脈有些生疼，直到‘繃’如弦斷之聲，頓時如云裏霧裏，不自覺的自我溫養，好久好久睜開眼，周遭一片漆黑，不知過去多久，周身又是不少黏液，手間靈石靈氣全失，粉末碎屑流下。怕驚醒熟睡之人，自己打水好生清洗一番，練氣一層，說不高興倒是不可能，只是想到在剛剛沖破的那刻，好像若有所悟，一時如過世間百年，所謂頓悟，到不想自己有這般奇遇，很明顯這一下不僅僅是練氣一層，而是一層大圓滿，這般速度也不知是對是錯，最可惡的是根本沒辦法掩藏，槍打出頭鳥，實在是不應該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發呆半天，搖搖頭，起身穿衣，拿出玉簡，反正不困，她貼上額頭，裏邊的訊息便是刻在腦中般，文盲之癥不治而愈，爾雅苦笑不得，慢慢消化著玉簡中的訊息。

“爾雅，爾雅。”

爾雅從文字中驚醒，開門而出，外邊已是明亮一片，恍若隔世。

“咦，爾雅倒是讓姐姐又是驚訝了番，練氣一層大圓滿，怕是沖關之時有甚奇遇了吧。”

“云曦姐姐果真厲害，一猜就對。”

“你倒是走狗屎運，罷了罷了，接下來就靠自己一步步慢慢來了，運氣好的話，五層之時說不得還有次機會，那當是天佑了。不管怎樣，三天已到，從今兒開始，爾雅便要隨他們一同上課了，姐姐帶你過去，以后見面機會就少了，爾雅可不要忘了姐姐才好。”

“怎么會，姐姐是爾雅在這最為關心爾雅的人，有機會，爾雅定會去看望姐姐。”

云曦眼中覆雜之色一閃而逝，最終付于笑談，“姐姐當然是相信爾雅的。”兩人一前一后靜靜前行。“到了，姐姐之前已打過招呼，爾雅等會直接上課就好，爾雅接觸這些比他們遲太多，不過也不打緊，之前他們大多不過只關註自身的修行水平，很多事也不比你強多少，多問，多聽，多做，多想，爾雅是聰明的孩子，定不會讓人失望。進吧。”

“云曦姐姐。”

“怎么？”

“沒事，就想跟云曦姐姐說聲謝謝。我先去上課了。”說完撒腿就跑，不管云曦對她這般好是出于何種緣故，但是她心底清楚，這個相處不過幾次，初見時些許高傲不屑的少女其實沒有想象中那般無情，爾雅放慢腳步，懶懶散散前進，修真，修真，這也不錯的吧，所謂斷絕塵緣，上一世該經歷的都已經歷，這一世父母弟妹大概也不用她擔心了，她的路到底該走向何方？就這樣，擯棄平平淡淡，干脆風風火火，瘋狂走這一遭可好，就當是上天多給予的生命，圓了上一世的夢。爾雅一笑，絕望而無謂，分不清是幻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