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哥哥，你就在裏面對不對？”婉心輕撫面前冰冷的墻壁，就這樣薄薄的一層墻壁隔絕了所有的希望與期盼，“我似乎能夠感受到你的氣息，你呢？是否記起了一直陪在你身邊嘮嘮叨叨個不停的心兒？你若是知道這一切的緣故與我脫不了干系，會不會怨我，恨我？杜若哥哥。”婉心緊捏著手中斬塵暫借給她的鳳玉石，像是極力從中吸取絲絲力量，讓她能夠冷靜的面對各種可能。陰靈漠之心，她不能在讓這東西成為杜若的包袱。

“這不行，”魑禹喃喃，“帝君，容我先行一步。”

墨玉若有所思的看了魑禹一眼，沒有回答，魑禹猜不透男子的意思，又不敢輕易動作，見著男子似乎不太在意的重新回過頭，它便也就當他答應了，怎么說還是主子的命令重要些，“即使這樣，帝君，告辭。”等了一會見著男子沒有阻止的意思，這才向著古堡之心的方向而去。

“呵，你怎么又回來了，難道”難得的杜若卻是睜眼瞧它，眼神輕蔑挑釁又夾雜著幾分憂思，雖然相信那個男子不是好對付的也不會輕易讓尋緣姐姐丟了性命，可是罷了罷了，自身難保還有什么資格去擔心別人，只是，當失去的記憶完全記起，更是不解，明明已經死掉的自己緣何還能再活著，而且當年死的時候已經十八為何現在卻是十五六歲模樣，現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東西，或許面前這只‘陰靈’會告訴自己吧。

“我不是陰靈，吾乃上古妖獸后裔‘魑禹’，可不是陰靈這種低賤的東西可相提并論的。”魑禹話畢，異象便發生，整個身體浸淫在刺眼的亮光之中。杜若下意識伸手擋過雙眼，等異象過去，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卻是偏偏除了杜若還有墨玉，其他人都沒有感受到，杜若再看，眼前那還是那只惡心的陰靈，整個威風凜凜，金黃色的皮毛，尖利的爪牙。依舊是墨綠色的眸子自有一股傲氣和妖異。

魑禹沒有馬上去管杜若，而是檢查了自己好一會兒這才雙目含淚的說道，“容易么我。上千年來，老子過得最悲催的日子了。“一時有些忘形，就差打滾賣萌了，只是要真那樣著實忒毀形象，難為它總算恢覆那么一點清醒。發現杜若的存在，“看看，這才是老子真正的樣子，因為你們這兩個小混蛋，我容易么。”

“兩個？”杜若可沒心情和現階段有些抽風的什么上古妖獸談論這亂七八糟的問題，在這裏除了他之外。哪裏還有其他人。不過也算不上，有時候會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人陪著自己。對于這個古堡之心更是覆雜，一方面特別討厭，一方面又覺著這裏邊有什么自己割舍不下的東西，尤其是

杜若看向中央那看起來有些維和的拔地而起的高臺，臺上還有祭壇。一顆火紅的血珠漂浮其上，每次看到那血色水晶球。他總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高臺周邊有著他不能通過的結界，每一次，他都只能遠遠看著，不的靠近，更別想觸碰。那東西，似乎對他很重要，很重要，這也是他即便再恨也沒有立馬下定決心毀掉這裏的緣故，因為這裏邊居然還有自己未曾掌控的東西。

還記得初醒時，自己便莫名出現在這裏，曾經的記憶雖沒有遺忘，卻仿若做夢一般，夢醒之后一切便歸于虛無，那些畫面就像是看戲一般，別人的故事，唯有欷歔，卻沒有了那份刻骨銘心之感。到底現在是真實還是腦海中閃過的東西是真實，根本分不清。使勁掐一下自己的腿，“啊”一聲，是真實的，很疼，那現在是真實的。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身上的衣衫怎么看怎么不合適，寬大了好些，不是！少年打量自己，明明是自己縮小了，他印象中自己已是十八年華，而現在這幅模樣明明是十五六歲時候的樣子。少年莫名其妙的搖搖頭，表示相當不理解。

然后目光全被那顆漂浮的血色水晶球吸引，很耀眼的顏色，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那些回憶好像一瞬間活了過來，不再是別人的故事，而是自己的，莫明的腦海中不斷回憶起少女的音容笑貌。

少女笑得眉眼彎彎，對著面前溫暖而笑略有些羞澀的少年說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杜若，杜若，山中人兮芳杜若，好一個杜若，也只有小哥哥當得上這個名字。”十三四歲的少女，熱情開朗，毫不掩飾自己的傾慕，敢愛敢恨，敢作敢當。

“放心，我不會離開。”少年沒有轉頭看向身旁沈思的少女，聲音不大卻滿是堅定。

少女長大了好些，身著正裝，眉眼已經初顯女子特有的味道，有禮有節，舉手投足間盡顯風華，跟著同樣盛裝的婦人身后，兩人的目光越過人群相望，周遭的喧鬧都已不見世界只剩下彼此。

“心兒。”杜若開口，聲音竟是有些嗚咽，原來淚水早已順著臉龐落下，少年忽而瘋狂的向外跑，他似乎對于這個古堡的一切相當熟悉，好像生活了很久一般，沒花多少時間就跑到古堡之外，環顧四周，所能夠看到的只是一片荒蕪，什么都沒有，“這是哪裏，我為什么會在這裏，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少年瘋狂的向著一個地方逃跑，不知疲倦，不知饑餓，不知時間的流逝，摔倒了爬起來繼續，可是依舊看不到希望，前后左右四方都是一個樣子，少年絕望的跪在地上，“這到底是哪裏？哪裏才是盡頭，可不可以告訴我，哪裏才是盡頭！？”

卻不想話剛落，只覺眼前一黑，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他又回到原地，只是少年滿目驚詫，好像事實并不是如此，有些猶疑的站起身。少年穿著極不合身的衣衫一步步前行，然后停下，伸手觸碰，果然好像是一層看不見的墻壁，將這裏整個隔絕。腦海中意外的閃現無數的訊息，整個人混亂無比，已沒有心思去想其他，回到古堡之心，只有那裏能夠讓他整個心平靜下來。

然后，沒有然后。少年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大多數時候只是對著血色的水晶球發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因為他也做不了什么，他出不了這片區域，便是每隔六個時辰入口開啟，他可以出去一次，范圍也僅限于陰靈活動的范圍。依舊是沒有任何生靈，只能遠遠的看著不遠處的風景，卻不能踏過。永遠只有他一個人，永遠，永遠。那時的陰靈漠其實還沒有真正形成，只是具備了一個雛形。少年的心境在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一點點被篡改，曾經的一切宛若過眼煙云，激不起多少心緒。

每一次有人到這裏。他都會第一時間見過，可不可以留下來，跟他講講外邊的世界，可是他們都害怕他，稱他是‘魘’。要殺了他，什么叫做‘魘’。他從不同人口中聽到一切，好像慢慢知道了，他是‘魘’么？或許吧，只是‘魘’會有他這樣的記憶與情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