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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2 / 3）

鐘如魚打來電話，她納罕接起：

“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希望沒打擾到姐姐休息。就是有款大理石桌面不是說要姐姐的工廠供貨，我家爹發(fā)話，貨源得從自家廠裏來，揪著質(zhì)量品控什么的說。又不是沒有從別的工廠拿過貨，平時也不是這點雞毛蒜皮也要啰嗦的人，唉，我和他吵了一架。”

“姐姐，我要和你吐槽我爹。他這人可偏心了，不過心是偏向我，搞得我姐姐們、我是說家裏親姐姐，尤其是大姐，都不大喜歡我，我很傷心。誒？你認識我大姐嗎？叫鐘語聲。”

他說了一大通，關于到不簽合同的大事居然被他一筆帶過？于鐘家來說確實事小，可能這點事還不足鐘如魚和他爹吵了一架來得郁悶。

于她事大啊，剛走兩個客戶，這邊又無法簽約，而且是鐘董事長發(fā)話，板上釘釘沒轉(zhuǎn)圜的余地。

她頭更疼了。

稍微應付他幾句就掛了電話。

可能今天事情太多，孟朝茉沒註意到鐘如魚的反常。管理一家公司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個長期大客戶對家具產(chǎn)品工廠來說多重要，怎么會以“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打頭。

現(xiàn)在是兩小時走三個客戶，她盯著手機沈思。

下一個電話是誰的？孟啟峰？

烏朦的天空掘出個深洞，傾盆倒出的雨滾珠似的落在她剛撐開的黑傘上。從樓裏出來到車上的小段距離，她踩的純白帆布鞋濺濕大半，藕綠的針織裙也被橫七豎八的大雨劈濕了半個裙角，好在裙擺只到膝蓋往下點，多數(shù)雨水落在白花花的小腿上，等坐進車裏拿紙巾一擦，就干了。

她的車開進臨江君園照常暢通無阻。

這場雨還在下，從清荷鎮(zhèn)到南舟市途中，柏油馬路水漬漬，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相伴的還有轟鳴在馬路盡頭的雷聲，和把天空撕裂的閃電。

開進熟悉的門牌號樓，她的指紋沒被刪除，能解開門鎖。

進去后門關上那刻，身后的撼動天地的風雨倏地像被蓋上鍋蓋。雖安靜不少，但還是能聽得到雨珠砸地風叩石墻的悶響。應該是沒關窗。

風雨天沒關緊窗戶，看來黃汾并不在家，只有商俞在。

孟朝茉的鞋還有雨水印子，貼著皮膚的裙子倒是被體溫烘干了。她習慣性彎腰換上拖鞋。

從門廳進走廊，先看到的是挨著廚房的餐廳，桌上的米飯菜湯擺放齊整，沒人動過的樣子，在這樣潮冷的雨天裏已經(jīng)散盡了熱氣。

“你來了。”商俞的聲音從沙發(fā)后傳來，在悶沈的風雨聲中格外清透素淡，像是一株安靜了很久很久的植物葉子簌簌輕響，他轉(zhuǎn)過頭投來視線。

孟朝茉直入主題：“你做的吧。”

一開始，心底有了這個猜測她很生氣，隨便趿了雙帆布鞋抓了車鑰匙就往外沖，明知道在下雨還是忘了拿傘，到一樓又折回去拿的傘。氣憤令她暫拋所有，只剩質(zhì)問他這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支撐她冒大雨開車到這裏。

“坐過來，朝朝。”他說。

方便更好看她，商俞調(diào)整了坐姿，靠軟適的沙發(fā)側(cè)邊的背墊，腿半屈起擱在沙發(fā)上。天冷的緣故，他雙腿瑩白不見血色，唯有剛剛壓坐的腿彎浮有一片淤積的淡粉。

從進門發(fā)現(xiàn)他沒動餐食，到如今穿著單薄的衛(wèi)衣、只到膝蓋的黑褲，懷裏抱只方枕取暖。孟朝茉憋了整肚子的氣有種發(fā)不出去的無力憋悶，發(fā)洩般用牙尖咬了口嘴唇內(nèi)裏的嫩肉，坐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