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上將卻不聽，說：“想說就多說些，這還要憋著，多沒意思。”
顧瑜到了嘴邊勸說的話，就也咽了回去。
正好這時，光腦閃爍，管家的聲音傳了出來，“小主人，有藺中將的信息。”
藺洲在外做任務(wù)，并非隨時都能聯(lián)系，顧瑜就把他設(shè)置成了特別關(guān)心，免得錯過。但沒想到，會在這時候響起。
顧瑜心裏一緊，果然，古上將和他女兒都很詫異地看了過來。
上將女兒：“這聲音怎么……”
顧瑜連忙解釋：“這是我的智能管家，二十年前買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古上將只是驚訝了一下，沒覺得智能管家和自己的聲音相似有什么，反而說：“我記得，以前我是給采集了聲音，但合成出來都變了樣，能這么像也是少見，算是緣分了。”
顧瑜放松，“您不介意就好。”
古上將不以為意，“這有什么，我同意采集的，聽著還挺有意思的。”
他們繼續(xù)聊著，說了不少藺洲曾經(jīng)的事情，有厲害的，有搞笑的，各種各樣的碎片畫面，在腦子裏慢慢拼組起來，讓藺洲的形象變得更加飽滿。顧瑜對他又有了新的認(rèn)識。
古上將的聲音和管家太像，顧瑜聽著過分熟悉，有時一不小心就會有種錯覺，眼前人是陪了自己二十年的管家，他不自覺就放松下來，更像是一個親近的小輩。
古上將聊得很盡興，只是后來累了，沒什么精神勁，說話的聲音都低了下去。
他的女兒態(tài)度強(qiáng)硬地要他去休息，古上將不想都不行。
顧瑜也勸，“我反正也閑著，上將如果想聊天的話，我隨時作陪。”
古上將笑了，“那好，明天我再跟你繼續(xù)聊，把我珍藏的茶葉也拿來讓你品品。”
因為天色晚了，上將身份特殊，基地裏的人就都勸他留下來住，也省得折騰來去。上將一開始不肯，后來不知他女兒說了句什么，他又答應(yīng)了。
顧瑜和他揮手暫別，看著輪椅和人慢慢走遠(yuǎn)，上將女兒彎腰跟他說著什么，隱約只能聽到，難得，小輩，不急什么的。
很神奇的，顧瑜像是多了個忘年交，年齡差那么多，卻像是沒有隔閡，不知不覺就把時間聊過去了。
顧瑜也把古上將來了基地的事情，告訴了藺洲。
藺洲顯然也是高興的，只是不方便視頻通話，只能通過文字聊幾句，很快就又去忙任務(wù)了。他說順利的話，再過兩天就能回來，一定要和上將聚聚。
古上將臉上多了幾分嚴(yán)肅，“讓他慎重些，好好完成任務(wù)，不能掉以輕心。”
顧瑜照他的話回了。
藺洲立刻說——是，上將。
顧瑜想象著他那邊的表情，被長輩訓(xùn)了低頭聽話的樣子，有點想笑。
當(dāng)天晚上，顧瑜因為說話多，喉嚨有點疼，喝了點藥劑，又練了一會歌。
管家問：“小主人是想為上將唱歌嗎？”
顧瑜點頭，“我現(xiàn)在雖然還不能完全控制覺醒體和人形的變化，但掌握一點訣竅了，在他離開之前，我想唱兩首。上將在戰(zhàn)場上那么多年，精神領(lǐng)域肯定也有傷，我想能幫忙緩解些也好。”
本來跑調(diào)就社死，唱給領(lǐng)導(dǎo)聽還跑，就更尷尬了。
顧瑜想著抱佛腳練練，能少跑一點是一點。
在人形的時候，他唱出來的歌并不像人魚歌聲具有強(qiáng)大的治療作用，所以唱幾首也不至于說不出話。后來時間晚了，管家提醒他該休息了，他才去洗漱睡覺。
半夜，顧瑜隱約聽到細(xì)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但因為太困，意識模糊，那聲音很快又消失了，他就再度睡著過去。
直到第二天醒來，顧瑜才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
溫梔梔擔(dān)憂說：“古上將病情突然發(fā)作，幸好搶救及時，才緩過來。”
顧瑜皺眉問：“上將的病？”
“還是那個病，在戰(zhàn)場上，精神力消耗過度，無可避免，異化值太高，降不下來了。”溫梔梔說著說著，有些說不出話，孔豐羽替她回答了。
顧瑜心裏一驚，“……多少？”
“9.97。”
這數(shù)字一出來，他們都沈默了。
這比藺洲當(dāng)初還要嚴(yán)重，上將還能保持神智清醒，已經(jīng)極其難得。
孔豐羽低聲說，你看到上將手上戴的金屬環(huán)了吧？那是抑制精神力用的，為的就是防止精神領(lǐng)域崩塌，失控傷害到別人。
顧瑜聽過這種手環(huán)，是有用，但同時對身體傷害很大，骨頭似支撐不住人，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所以，古上將坐著輪椅，雙腿也沒裝假肢。
這個手環(huán)，其實更像是鐐銬。是瀕臨崩潰的覺醒者為了別人的安全，而戴上的。
顧瑜沒有問，為什么不安排他去治療。
因為他很清楚，這樣高的異化值，已經(jīng)是一只腳踩在了懸崖邊上，即將墜落，沒有人能拉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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