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紙糊的老窗變得朦朧而模糊，客人走動兩步，腳底揚起的灰塵在朦朧的陽光中紛飛，像翩翩起舞的精靈。
這家店看起來像許久無人問津，角落里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子，看起來都是陳年老木，展覽架上的老物件積滿了灰，唐三彩、琉璃兔、清筆硯……看起來每一樣都藏著不與人知的來歷，蒙著神秘的年代感與故事感。大門仿佛就是一道時間的關(guān)隘，踏進來就回到了百年前，在這里，光陰都被塵封。
客人慢慢悠悠地晃蕩，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檀香味。他的視線在一件件古瓷、字畫、筆硯上游弋而過，最后停留在墻角的大紅色嫁衣上。
嫁衣的材料選用上等湖綢，緙絲邊精致而華美，鳳凰花紋的金箔縫合在上，鑲嵌珍珠紐扣與琉璃薄片。它炫耀般地敞開釘在墻上，上面還有著一張薄如蟬翼的墨紙，紙上勾勒著一個神韻豐盈的女人……還沒等客人仔細端詳，有人在他背后發(fā)出了聲音。
“清朝旗人穿的婚服，正統(tǒng)的旗袍款式，那時候的旗袍是寬下擺，里面穿衣穿褲，現(xiàn)在外面大街上那些搔首弄姿的開叉旗袍都要喊它一聲‘老祖宗’?！?
客人微微皺眉，他的言靈可是‘鐮鼬’，但有人來到了他的身后，他卻絲毫沒有察覺。他收斂起輕松的神色。
“phoenix？林鳳隆先生？”客人不動聲色地說。
“高盧總督？”老板笑了笑，“愷撒·加圖索先生，出乎意料的年輕啊。”
愷撒轉(zhuǎn)身，冰藍色的眸子掃動著，眼前是個特征顯眼的歐洲老頭。頭發(fā)是灰白色，眼睛是鐵灰色，顴骨微微凹陷，鐵青的胡茬從兩側(cè)的鬢角延伸到下巴，明亮的眼神里依稀保留著年輕時的英俊神采。
老板穿著一件麻條布衫，一手盤著一對沉重的鐵蛋，另一手上拎著的豆?jié){油條正在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他的中文尤為地道……這個歐洲老頭看起來徹底被中國化了。
“有人說過么？你透著一股和年齡不相符的沉穩(wěn)勁兒?！崩习逍χf。
谷怊/span“我認識不少沉穩(wěn)過頭的人，譬如和我同校的兩個中國人，他們年齡比我還小，沉穩(wěn)起來卻像兩個古井無波的小老頭，”愷撒淡淡說，“可唯獨沒人說過我沉穩(wěn)，因為我從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除了今天?！?
“哦？今天有什么不同么？”老板微微一愣。
“閑聊之前先完成交易吧。”愷撒遞上一個份量十足的紙袋，沉聲，“二十萬美元給你，有關(guān)于龍王的線索給我?！?
“我收回夸贊你沉穩(wěn)的話，你確實是個急性子，原本我還想泡杯茶慢慢聊的?！崩习遢p輕搖頭，又笑了，“可我就喜歡這種爽利的人，因為我的店里不接受還價，試圖與我討價還價的人都會被我掃地出門?！?
老板接過紙袋，掂量了下，笑著點頭。
“民族宮那邊那邊知道么？有一條光彩胡同，離這里也就幾步路的腳程，明朝的時候它被用作制造火器炸藥的地方……”老板慢悠悠地說。
“我知道，那里曾叫王恭廠，發(fā)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事。王恭廠大爆炸，還有印度的莫恒卓·達羅死丘事件，和俄羅斯通古斯大爆炸，并列為歷史上最神秘的三次爆炸，這幾次爆炸有著相似的共性，撕裂天穹的火光伴隨著巨大的蘑菇云，一切都發(fā)生得那么猝不及防，方圓十多公里的生物都被燒死或是灼死，且爆炸帶有一定的毒性，類似于輻射作用。許多專家稱那絕對是核爆，可核彈在那些時候壓根未被制造出來，那時世界上也沒有如此大規(guī)模的殺傷性武器?！?
愷撒快速地說著，語氣有些不耐煩。
“人們不清楚，因為這些全都是龍王的言靈效果，來自于序列號極高的高危言靈……我不是來聽你講這些廢話的，在這之前已經(jīng)有人和我說過了?！?
“什么……”老板愣住，旋即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往墻角紅酸枝屏風(fēng)深深的瞅了一眼，“原來如此，加圖索家族果然名不虛傳啊。”
愷撒面無表情，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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