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有些正事要和公公好好談?wù)劊睆埛部粗鴦⑸剑嵵仄涫碌卣f道。

“咱家清楚，今天是張大人的喜日，房中可是有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在等著，卻是跑來把咱家這個公公拉來共處一室，自然是有事情要說的，”劉山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他絲毫不在意拿自己那特殊的身體來開玩笑，當(dāng)然，這也只是他自己這么能說自己，若是別人，即便對方也是太監(jiān)，那他是鐵定不會高興的。

張凡聽著他的話，倒是也覺得有些意思，看來之前讓伯父張玉方在今日布施，再和劉山說自己這么做是為了賺取名聲的招數(shù)十分有用，如今劉山和自己的關(guān)系也算是比之前要親近不少，這不，剛才他那樣子那自己的身份開玩笑，那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不過說實(shí)話，張凡聽了劉山剛才那番話，心里還是覺得有些惡心，特別是那“共處一室”這四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張凡覺得自己差點(diǎn)就忍不住吐出來了。

“劉公公，咱們閑言少敘，說正事，正事要緊，”張凡說道，“之前，劉公公向我保證過，說是我這一次即使不用抓捕此案幕后之人歸案，也能完成陛下的吩咐，這還要請教劉公公，這件事情是否辦妥了，”

“張大人既然這么問了，那咱家就據(jù)實(shí)相告，畢竟咱家如今和張大人您是站在一道的，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咱家也絕不會拿那些好聽的瞎話來對付大人，畢竟這件事情可是直接關(guān)系著咱家的身價性命呢，”劉山雖然說的嚴(yán)重，但是語氣卻是優(yōu)哉游哉的，絲毫沒有什么性命攸關(guān)的味道，“這件事情有進(jìn)展，但是并不快，張大人要知道，咱家這可是說服這十幾個人去京城里投案自首，甚至是送死啊，若是不能和他們交代好了，萬一這幾個家伙受不住刑招了什么出來，不管是對咱家還是對張大人，可都沒有什么好處啊，”

“哼，這個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張凡微微表露出一些不滿，卻也沒有太過，“不過劉公公可得加把勁了，這件事情事關(guān)重大，若是日子到了，劉公公還是弄不定那些人，可就不要怪我張凡心狠手辣、翻臉不認(rèn)人了，畢竟這件事情也關(guān)系到陛下對我的信任，雖然我張凡也很是喜歡著黃白之物，但是比起陛下的信任，這些東西不過是狗屁，一文不值的東西，這孰輕孰重，我還是能看得清楚的，”張凡這番話說的好像是一點(diǎn)余地都沒有，仿佛他絲毫不怕自己的這番話會激起劉山的什么過度反應(yīng)一般。

果然，劉山聽到張凡這樣說，臉上非但沒有露出什么擔(dān)憂的神情，反而是再一次露出了微笑，張凡能這么說，那才是說明他當(dāng)真有考慮過和劉山合作的意思，以及種種的可能性，倘若張凡是什么都不問，就這么答應(yīng)了劉山的條件，那才是怪事呢，劉山也會因此而警惕起來，畢竟，這一次的合作應(yīng)該算是劉山首先找上張凡的，并且拋出各種各樣的誘餌來引誘張凡，說起來劉山這么做也是冒著很大的風(fēng)險的，他對張凡的種種看法也不過是來自于自己的猜測罷了，沒有什么真憑實(shí)據(jù)，但是那時候的情況已經(jīng)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他向張凡拋出請求，要么是劉山會被張凡當(dāng)場命令手下抓起來，押解回京問罪；要么就是張凡接受了他的請求，那么他就可以永遠(yuǎn)地不受朝廷的干涉，以后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上面也有張凡罩著自己，這看起來很公平，一個馬上就得死，一個卻能快樂地活著，但是這幾率只不過是五五開，劉山是實(shí)在無法保證張凡是怎么想的。

但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的存在，那就是劉山什么也不說，憑著自己將自己手下的這個集團(tuán)的秘密掩飾的如此的好，張凡估計(jì)也查不出來什么東西，但是到時候他必然會抓幾個人回去被黑鍋，這蘇、浙、閩三地有**成的官員都和劉山又牽涉，劉山可不會覺得自己幸運(yùn)到張凡所抓的人都是剩下那一兩成里面的人，那么到時候，京中會審，刑法以上，自己的名字是鐵定會被供出來的，等到那個時候，劉山可就是一點(diǎn)活路都沒有了，至于逃跑這種想法，劉山連想都沒有想過，他雖然不在東廠里供職過，但是身為太監(jiān)的他怎么可能沒聽說過東廠和錦衣衛(wèi)的大名，尤其是張凡手底下的錦衣衛(wèi)。

大明朝自從開國到現(xiàn)在，快有兩百年的歷史了，自從錦衣衛(wèi)建立之后，能逃過他們追緝的人，這天下出了一個建文帝就別無他人了，而劉山再傻也不會去和一個當(dāng)過皇帝的人比，當(dāng)年建文帝即使再窩囊，再沒有膽識，好歹身邊也是有著一大群的人在幫著他，而劉山自己呢，除了錢財(cái)之外，那些平日里聽自己話得人不過是因?yàn)樽约河兴麄兊陌驯T了，若真是到了那種時候，他們估計(jì)都自顧不暇了，哪里還有時間來管他劉山的死活。

所以劉山是別無他法，他只有來請求張凡的合作，而且照如今的狀況來看，劉山覺得自己是成功的，可是即便是如此，他還是不能夠完全放心，就像張凡剛才所說的那樣，他隨時可以反悔，將劉山抓捕歸案，所以劉山不得不仔細(xì)地試探他一番，以防有變，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來，眼前的情況和張凡的表現(xiàn)都沒有問題。

當(dāng)然，劉山還是不會現(xiàn)在就抖出自己的老底的，尤其是那幾本關(guān)系到自己性命的賬簿，那可是他的護(hù)身符，到時候萬一真的有什么變化，只要張凡找不到這些東西，他就不一定會死，畢竟隆慶那窮奢極侈的生活方式他也是知道的，只要還沒有找到錢，那他劉山就沒有性命之憂，即使會受些刑罰，但是總比把自己的小命都丟了要強(qiáng)的多，對于劉山來說，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受過這世上最殘酷的刑罰了。

“張大人還請放心，”劉山又說了這句話，不過態(tài)度也更加地好了，“就像咱家剛才說的那樣，這事可關(guān)系到咱家的身家性命啊，咱家可是不會拿它來開玩笑，而且，就像張大人所說的那樣，如今咱家可是身在張大人的漁網(wǎng)之中，若是張大人一旦有什么不滿的，盡管那咱家開刀就是，咱家那是躲都沒處躲，”

“好，劉公公果然夠爽快，”張凡也很是高興地說道，“我就喜歡和劉公公這樣的人做交朋友，把好處壞處都說出來，這樣才能以理服人，切莫弄虛作假，那可就成了偽君子了，我可是寧為真小人，不做偽君子，”

“好一句‘寧為真小人，不錯偽君子’，”劉山大聲說道，舉起茶壺為張凡和自己倒?jié)M茶水，舉起茶碗對著張凡說道，“咱家就以茶代酒，敬張大人一杯，以表敬意，”

“好，”張凡也是叫了聲好，用雙手端起面前的茶碗向劉山示意，然后仰頭喝下。

二人看著對方手中空空如也的茶碗，相視而笑，卻是不知道在這笑容中又包含了多少的虛偽。

“既然大事都已經(jīng)談完了，劉公公是否能和張凡談?wù)勥@彩頭，”張凡說道，“從劉公公送來的這些東西，想必是價值不菲，但是這也可能是劉公公積累下來，想要給張凡一個開門紅，張凡想知道，以后每年我到底能拿到多少，”

劉山聽了張凡的話，在心中思量了一番，覺得就算是把這個告訴張凡估計(jì)也沒什么，隨即開口說道：“張大人誤會了，咱家是前年上任這揚(yáng)州鎮(zhèn)守一職，而前年由于咱家還不太熟悉這其中的運(yùn)作，白白讓下面那些人私吞去了不少數(shù)目，還要花費(fèi)一些安撫一下人心，表示咱家這新上任的沒什么私心，總的算來，前年基本上就沒有剩下多少。

“而去年，咱家是熟悉了這里面的所有東西，包括其中有的貓膩，張大人是不知道啊，這伙人貪著呢，即使咱家手中有著他們的把斌，可是他們是照樣趕在咱家手底下耍花樣，所以去年的數(shù)目是豐厚的很，上繳朝廷的是一千二百多萬兩，而我們這里收下來的跟這個數(shù)目差不了多少，要知道，只要稍稍使些手段就能讓那幫商賈們無法把船上的貨運(yùn)下來，到時候，他們稅還得照樣交，東西卻有可能被沒收，那樣他們在海上大半年可就算是白忙活了，還得自己搭上一大筆稅銀，所以他們大都愿意花錢消災(zāi)，而且即使是讓他們付兩倍的稅銀，對他們來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們還都給的心甘情愿，”

張凡一聽也是在心中倒抽一口冷氣，這幫人竟然向商人們多收稅銀一倍的錢財(cái)，這對于那些商人們當(dāng)真是沒有什么，可是對于那些官員們，可就不是一般的豐厚了，要知道，大明的官，即使是向張居正這種等級的，若是沒有皇帝的額外賞賜，每年的純收入不過一百多兩紋銀罷了。

看到張凡臉上有些吃驚的表情，劉山很是得意，繼續(xù)說道：“咱家下面那幫家伙合計(jì)過了，以后張大人算是最有功勞的，理應(yīng)多分些，每年，這些錢里面，有兩成是給張大人準(zhǔn)備的，”說完了這句話，劉山微笑著看著更加吃驚的張凡，他對張凡現(xiàn)在的這個表情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