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漓支付了巨額的診療費,臨走前還倒搭了一瓶好酒,終于是把陳戈那個難纏的家伙給送走了。
咕嚕咕嚕~
忙了大半個晚上,肚子開始抗議,季漓這才想起自己從回來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他出了臥室,拖著疲憊的身子把廚房的一地狼藉打掃干凈,他想起趙郢下午給他發的照片,誰能想到,那張照片竟然成了那些白色盤子們留在世界上的最后影像。
收拾完屋子,季漓餓的要抽了,連擰開水龍頭洗手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冬天,水龍頭流出的水冰冰涼,浸濕了他的肌膚,指尖傳來刺痛,他這才想起自己剛才被瓷片刮傷,一直都沒有處理,現在傷口冒出的血已經凝固了。
他對自己倒是粗糙了許多,簡單沖洗了傷口,藥也懶得擦,隨便拿了個創可貼粘上就算處理完畢。
被遺忘在一邊的糖葫蘆早都化了,糖衣稀稀拉拉順著圓滾滾的山楂球滴落下來,沾濕了褐色的包裝紙。
季漓把糖葫蘆從袋子裏拿了出來,咬了一口,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美味,山楂果酸的他牙痛,糖汁到處亂滴,黏黏的讓人很不舒服。他只吃了一顆,就又放回了包裝袋裏面。他在三十歲的時候,得到了童年時夢寐以求的東西,絲毫沒能體會到其中的喜悅,反倒有一種苦澀從嗓子眼兒裏涌了上來。童年裏對于未來的美好向往就像裹在山楂外面的糖衣,最終化為一灘糖漿。
趙郢好歹做了道生煎茼蒿才暈了過去。翠綠的茼蒿菜被切成段,上面均勻撒著細碎的蒜末,還有紅紅的小辣椒夾雜在其中,雖然已經涼透,但還是能聞到淡淡的香味。別說,這位大少爺看著不像什么正經做家務的人,做起飯來味道居然還不錯。當然,不排除是季漓肚子太餓的緣故。
電飯鍋裏大米飯早就煮好,自動跳成了保溫模式,季漓隨便拿了個盤子,把飯和菜一股腦兒裝在一起,用微波爐打了一下,簡單的吃了口。
季漓小時候餓過肚子,他曾經歷過一段朝不保夕的艱難歲月,以至于他對于食物的寬容度很高,對口味也沒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基本上只要是做熟了,他都能吃的下去。
至于他為什么討厭胡蘿卜,完全是因為家裏有一陣,將近半個月上頓下頓只吃蒸熟了的胡蘿卜,導致他看到胡蘿卜就生理性反胃,直到這兩年才稍稍好轉。
他吃完飯,把盤子扔進水槽裏泡著,又給趙郢煮了粥,這才回到了屋裏。
趙郢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大半張臉都躲進被子裏面,只露出一雙晶亮晶亮的眼睛來,眼珠子嘰裏咕嚕的轉著,就好像剛剛降臨到這個世界的小嬰兒,眼中滿是懵懂與好奇。看到季漓進來,趙郢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跟隨他的行動軌跡轉動眼珠。
“老婆。”他喃喃的叫了一聲,然后吸了吸鼻子:
“我流鼻涕了,我要擦鼻子。”
他這才把整張臉從被窩裏探出來,果然有兩道晶瑩的液體從鼻孔流了出來,頗有流進嘴巴的趨勢。趙郢下巴仰的老高,努力跟鼻涕做抗衡,他又抽了抽鼻子,敦促道:
“老婆,快一點!要流進嘴裏了!”
趙郢的左手還好一些,右手完全就是被包成熊掌一般的形態,用這樣的一雙手去擦鼻涕確實有些難為他了。
季漓拿了紙巾,想先幫趙郢把留在外面的鼻涕擦掉,結果,他也沒料到趙郢的鼻涕粘性極強,一時間竟扯出了粘弦來。沒辦法,他只能又抽出兩張紙巾,蓋住趙郢的鼻子,讓他好好的擤了,才算把鼻涕擦干凈。
被老婆見證了如此尷尬時刻的趙郢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又把小腦袋縮回被窩裏面,悶悶的想要為自己辯解一番:
“老婆,我平時沒有這么遜的。”他說:
“我只是生病了,很快就會好的。我不生病的時候可帥了呢!”
說完,他又不厭其煩的問季漓:
“老婆,你說我平時帥不帥?”
他一雙眼睛盯著季漓,眼珠子晶亮好像裏面有小星星。他迫切想要聽到肯定的回答,剛剛出了糗,他需要老婆大人的鼓勵,來治愈自己受傷的心:
“帥不帥嘛,帥不帥嘛,老婆,你說我帥不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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