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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走馬燈（2 / 3）

唐菱冷笑道:“本宮就算拼著一死，也不會遂那賊子之意，區(qū)區(qū)幾只狗來操心本宮的事情，真是過慮了?！?

“你？”這下是兩個嬤嬤氣得雙眼瞪圓，趨炎附勢的勢利老臉眉毛倒豎，剛想回嘴卻被石香帶著幾個宮女不容拒絕地推出門外，“煩請嬤嬤速速離開，娘娘不愿再見到你們?！?

石香刻板嚴肅的面龐讓嬤嬤頓時不敢再自討沒趣，只能狠狠瞪了站在屋裏的唐菱一眼:“李大人自會親身前來，到時看你還敢不敢不從！”

待耳邊不再有聒噪的聲音，唐菱一下子頹然地跌坐在椅中，好像一切事再與她無關(guān)，視線呆怔地盯著走馬燈，從前那個天真無邪的唐二小姐的影子在她身上再也看不見了。

石香心裏很不是滋味，她伴著唐菱來此漫漫漢宮數(shù)年，便再沒見她臉上綻放過和往常一樣的燦爛笑容。

從前那個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唐二小姐，似乎世間一切污濁與煩惱都染不上她半分眉角，本該是一輩子都應(yīng)被呵護在她所心悅的男子手心裏的呀。

可她自從入了深宮，就一直被隨意糟踐。唯一可以仰仗的皇帝也被權(quán)臣鴆殺，這宮裏就沒人把她看作是高貴的娘娘，任何一個人都能讓她因為受了委屈而深夜偷偷哭泣。如今又被那個李傕盯上，想到這兒，石香的喉嚨突然被堵住了，心口被無邊無盡的惆悵漫延邊際。

但石香也不敢去開口打擾陷入發(fā)怔的唐菱，只能侍立在一旁默默看著她。

良久，唐菱歪著頭開始喃喃自語，石香辨認了很久才聽清楚:“你說他為什么要為虎作倀引狼入室呢？”

“但我還是好喜歡他。”

“我也知道他喜歡我，我知道的呀。其實我什么都知道?！彼瓉砀踩サ剌p道，仿佛陷入了亙古的魔怔，無法掙脫。

“可是我們永遠也無法在一起?！?

石香聽到這兒，眼眶裏努力打轉(zhuǎn)的淚水再也憋不住了，流到唇裏一股苦澀狠命地鉆入心間。

她不停擦著淚一面凝視著唐菱，看見唐菱垂首伏案寫了一行墨黑的字，石香偏過頭仔細去看，雖略識幾個字卻又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能在心裏默默照著那行字念著，

“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當(dāng)心”。

筆跡深入紙背，一勾一畫間皆透著刻骨的筆力，似乎浸染欲絕的悲哀，又隱隱顯露難言的恨意。

小姐這是什么意思？石香試圖去揣測唐菱的內(nèi)心，卻徒勞無功。

她聽見小姐倏而在輕聲低喚，那竟是一個人的名字。她以為是在叫喚自己去服侍，正欲答應(yīng)，細細辨認下才聽出來，小姐卻是在喚著:

“賈文和?！?

石香雖然不知賈文和是何人，但小姐過去數(shù)年間許多夜夢裏總是在念這個名字。

那聲音裏蘊藏著深沈的眷戀，以及強烈的不甘與痛苦。

石香努力回想據(jù)她所知姓賈的男子，但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一個婢女，除了當(dāng)今那個李傕郭汜身旁的尚書賈詡，也實在想不出第二人。

難不成，小姐心心念念牽系的人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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