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裏的夜晚風大且涼,地面上的石頭堅硬硌人,蘭德爾閉著眼,感覺著細小的沙粒從臉上滾過去。
沒有燃料的吉普車等同于報廢,黑夜裏的沙漠找不出方向,他們只能原地休整,在車輛的一側(cè)鋪了些扔在后備箱裏的干草權當床墊,兩個人輪流警戒。大腦裏的弦依舊緊繃著,一跳一跳的疼。他慢吞吞地抬起手來晃了晃,然后把那只已經(jīng)破破爛爛的運動手表摘了下來。
藥還剩下五顆。
金發(fā)特工吐出口氣,他將那五粒小藥片一股腦地倒進了嘴裏,嚼了兩下咽下肚裏。苦澀的味道在舌根底下蔓延開來,蘭德爾咽了口口水。布魯斯坐在車的另一面,特工需要瞇起眼睛才能看見黑發(fā)男人隱隱約約的身影。
藥效開始發(fā)揮了,金發(fā)特工閉起眼睛,他感覺著血液裏的那一股喧囂沸騰漸漸地平息下去,只剩下疲倦。現(xiàn)在不是發(fā)情的時候。即使現(xiàn)在的壓制只能給后面帶來更大的麻煩,但只要不是在布魯斯面前就好。
白色的霧在空氣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一時冷一時熱,周遭的景物也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鞏固劑的蘭德爾靠坐在吉普車旁邊,鐵皮冷冰冰地硌著他的腦袋,金發(fā)男人輕輕呼出口氣,看著那些白效果不錯,可不管退燒。男人摸了摸腰側(cè)的那道傷口,布魯斯包扎的技術很好,觸手是干燥的紗布,血已經(jīng)止住了。斷點特工的愈合能力一向驚人,只要血沒流盡,這樣的傷口基本愈合便也就是四五天的時間。
腦子裏亂成一片,疼痛和高燒幾乎讓金發(fā)特工出現(xiàn)了幻覺,他看見很多個布魯斯,站在雪地裏的,站在玻璃囚籠外面的,坐在光線晦暗的直升機裏的。那些他一身泥一身血狼狽不堪一抬起頭就看到的時候。
像某種奇怪的規(guī)律。
金發(fā)特工慢慢捏緊了手指,腦子裏的某個地方尖銳地疼著,omega的天性如同一頭被關進鐵籠的猛獸,不停地咆哮著,尖利的爪子刮過那些金屬的枷鎖,在蘭德爾的大腦裏弄出一陣一陣帶回聲的尖嘯。
蘭德爾幾乎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仿佛又什么東西哽在喉嚨裏,粗糲地摩擦著他的聲帶。男人慢慢地動了動身體,他用一個別扭的姿勢把自己的前額抵在那輛吉普的車身上,試圖降下一些溫度。即使是冰涼的金屬作用也微乎其微,蘭德爾吐出口氣,感覺著腦海裏的野獸不停地叫囂。它渴望釋放的自由。
金發(fā)特工顏色很淺的眉毛不知什么時候皺得死緊,他晃了晃腦袋。
不,不行。不是現(xiàn)在。
金色的沙粒慢慢從男人的手指間滑落下來,像一條細碎的,小小的河流。他在睡著的時候不再緊緊地攥著手指,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點陰影。
一切寂靜。
在醒來的一瞬間蘭德爾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他抬起僵硬的胳膊揉了揉眼睛,然后把那些遍地的沙土和巨大的仙人掌放進自己的瞳孔。
沙漠。
金發(fā)男人扶著那輛早已經(jīng)報廢的吉普車慢慢地站起身來。他在幾秒鐘迅速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狀況。燒已經(jīng)褪下去了,腰側(cè)的傷口沒有崩裂,血早已經(jīng)止住,而特工依舊感到疲倦,好像剛剛的“睡眠”對于他來說全然沒有作用。蘭德爾試探性地握了握拳,力量的削弱讓他有些驚訝。金發(fā)特工輕輕呼出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腳,面無表情地忽略了渾身上下散架一樣的疼痛。
但他無法讓自己像忽略疼痛一樣忽略這寂靜。
很顯然的事實,布魯斯不在這裏。
已經(jīng)比他預想的要晚一些了,尤其是在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之后。一個受傷的,無法控制自身的欲望的omega,大約并不是旅途伴侶的最佳選擇。
他抬起頭四下環(huán)顧,天剛蒙蒙亮,周遭的沙漠一片灰色,足足有兩三米的仙人掌矗立在遠處。金發(fā)特工低了頭,手指繞過從衣服底下露出來的一點點紗布,蝴蝶結的形狀。男人唇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能不能走出這荒漠,大約就要靠運氣啦。
手槍不在身上,但所幸軍刀還在。蘭德爾翻進吉普車裏,試圖看看還有什么可用的東西。
“啪——”
蘭德爾猛地停住了動作,他還在車裏半彎著腰,聽到那一聲輕響之后便如等待出獵的豹子,緩慢地伏低了身體,無聲地藏在了吉普的車廂裏,握緊了手裏的軍刀。
“你在做什么?”
男人的聲音從吉普車外面?zhèn)鞒鰜恚m德爾微微仰起臉,他瞧見布魯斯.斯圖爾特一臉似笑非笑地站在車子外面,正看著他。
金發(fā)特工楞了幾秒,然后“嘿嘿”地笑起來。他從車廂裏站起身,“sir,我以為你走了。”
布魯斯挑了一下眉梢,淡淡補上了一句:“然后不再回來?”
蘭德爾聳了聳肩膀:“哦,那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了,長官。畢竟我是個活動的追蹤定位儀。”
黑發(fā)男人瞧著蘭德爾從車子上跳下來,動作挺利索:“如果你只能看到這么遠,詹姆斯,我不得不承認我有點失望。”他掃了蘭德爾腰間一眼,滿意地沒有看到血色,“燒退了?”
蘭德爾動作停了一下,“嗯,”他應了一聲,笑道:“斷點的恢覆功能,您知道的。”金發(fā)特工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炫耀在裏面:“您的意思是除了那些追兵,還有人可以通過我身上的定位器找到我們?”
布魯斯點了下頭,“加西婭知道這個。”
蘭德爾笑了,“您的女副官還真是得力啊。”
布魯斯看了他一眼:“我的女副官負責的事情很多,其中一件事向我匯報你的一切動向。”
蘭德爾歪歪腦袋:“怪不得她老是盯著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親愛的beta女軍官對我有意思了呢。”
布魯斯將手中的東西遞給金發(fā)特工,道:“我從來不接受轉(zhuǎn)達的道別,詹姆斯。”
蘭德爾怔楞一下,他掂量著布魯斯遞給他的那只水壺,裏面重新灌滿了水。金發(fā)特工眨了一下眼睛,他當然知道他的長官指的是什么。
黑發(fā)男人淡淡地看著他,目光裏似乎沒有摻雜任何情緒。
“sir,”金發(fā)特工忽然開口,他倚著那輛已經(jīng)在風沙的吹打下掉光了漆的吉普車門,晃蕩著那只裝滿的水壺。
“我可以叫您的名字么?”
布魯斯挑了下眉梢,他看著蘭德爾:“哦,為了表示選擇你作為‘旅行伴侶’的誠意,答案是可以。”
蘭德爾咧開嘴笑了起來:“布魯斯。”
黑發(fā)男人扯了扯嘴角作為對他的特工的肆無忌憚的回應,然后轉(zhuǎn)開了話題:“水源地在不遠的地方,兩公裏外有一小片綠洲。”
在這種地方,有綠洲的地方就有城鎮(zhèn)。
蘭德爾擰開瓶蓋抿了口水,看樣子享受長官的勞動成果讓金發(fā)特工心情愉快。“出發(f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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