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皎站在石道上, 紫色小花簇著整條石道,深深淺淺的幽紫如云,纏繞在高低錯落的木叢中。
白楚抬手擦去嘴角的血, 強壓住了渾身靈脈的沸騰,她笑了一下:“這裏是太一仙府,你沒發現嗎,從你走進這裏開始,殷玄生就已經不在你身邊了。”
白楚直起身搖了搖頭, 她的空間術法很強,但沒想到夏子皎有著這樣厲害的法器傍身,那不是法器的力量, 是赤云仙君夫妻寄存在法器中的術法,方才相當于是她和赤云仙君過了一招,躲不開也不稀奇。
“你當然發現不了,你的武器的確很厲害, 但你真的很弱啊,你將術法存于隨身法器之中,但卻最多只能刻入三次, 你還剩幾次?”
白楚心態很輕松, 因為這裏是太一仙府, 而她面對的是夏子皎,六界最出名的草包美人, 美得令人景仰,弱得讓人嗤笑。
夏子皎看著她不急不緩的模樣,抬手捏住了自己的符文手鐲,最多能使用三次,仙府時他已經用過一次了, 方才又用了一次。
準確來說,只剩下一次了。
殷玄生的聲音忽然在識海中響起,沈靜而穩重。
“跟她走。”
夏子皎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自己的識海中響起,默默抿了抿嘴角,藏起自己心裏的那點小委屈。
白楚說得沒錯,從踏入這個地方開始,他一直跟著白楚的腳步往前走,根本都沒有發現是什么時候殷玄生開始不在他身邊。
從出了赤云仙府開始,兩人就一直呆在一起,即使他有事的時候,也要特意將阿賴耶留在他身邊用以保護他,現在卻讓他一個人呆在這樣滿是未知和危險的地方。
“你在哪……?”夏子皎凝起自己微弱的靈力,將這句話從識海中傳了過去,像穿過渺茫的大千世界,不知道有沒有成功傳出,不知道能否收到回音。
他有些小委屈藏在不明顯的鼻音裏。
識海中的聲音默然了片刻,殷玄生走在另一條道上,聽著少年有些低落又不敢顯露的鼻音,心情突然變得沈重了起來。
這其實是個很簡單了事情,他會保護好他,但在這之前,少年得一個人先靠近除魔劍。
以太一仙府和白家對除魔劍的看重和極端保護,他們不可能讓他進入除魔劍所在的地方,所以他將計就計,在岔開的時空中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可是現在,他的心,炙熱又沈悶,因為少年的委屈而微微發燙。
“除魔劍藏在烈云閣最深處,這裏面機關覆雜布滿幻術,無情道劍修可御一切劍,我在的情況下他們不會打開那扇最隱蔽的門。”他停頓了一瞬,不知是喟嘆還是沈默,隨即,夏子皎便聽見那道低沈的聲音再次響起。
“阿潛,向前走,不會有危險。”
他又道。
“相信我。”
他叫他,阿潛。
那兩個字輕輕落下,夏子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說讓他叫他阿潛,但是從沒叫過,這是第一次。
夏子皎一下感覺后脊都直起來了許多,雖然殷玄生不在,但卻能有一種,殷玄生就站在他身后的感覺。
“她說我弱。”夏子皎小聲告狀。
殷玄生沈默了三秒,聲音冰冷:“成了死人,就不會說話了。”
“……”夏子皎抬頭看著對面的白楚,不止氣消了,還有了自己得賠償點什么的感覺……
“帶路吧。”
白楚有些詫異的打量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看來是一次都不剩了,那就走吧。”
白楚轉身,沿著小道繼續向內走去,夏子皎跟在她身后,時而抬起看一眼石道上方的天空,每一次抬眼,看見的風景都有微妙的不同。
白云蔽日一片澄澈晴朗,天空陰霾灰撲撲的泛著暗,陽光時而細碎灑落,時而映出一輪白日月輪雪白的輪廓。
夏子皎察覺不到這些風景是怎么變化的,但僅以肉眼也能感受得到它們在自然而然的轉換,而石道旁的風景,那一片幽紫的小花,其中一朵彎折垂蕊被無意折斷。
夏子皎從它旁邊途經了七次。
第八次。
夏子皎的目光又落在那朵花上。
難怪白楚這么自信能將他和殷玄生分開,這樣強大的空間術法,走在這條石道上,幾乎沒踏出一步,都將進入一個新的小世界之中,而小世界在變化,石道上的花卻在不斷重迭,似變,而未變。
繼續向前,石道在變窄,夏子皎幾乎沒有察覺到石道是如何變窄的,只是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只能容一人走過的石道上了。
是空間在變窄。
前方也漸漸暗了下來,走進了烈云閣更加幽深隱秘的地方,夏子皎往前走,便聽見白楚道。
“小心臺階。”
腳下一頓,夏子皎低下頭,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臺階上,三階臺階向上,連入一段昏暗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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