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我長大了一些,也實在忍不了了,我下定決心一定要跟你們說清楚,我不想再繼續射擊了……”
祁蓁說到這里,近乎絕望地朝著祁月看了一眼,“呵,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你回來了……祁月……你回來了……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祁蓁失神地喃喃道,“我從來沒有從爸爸的眼睛里看到那樣的光亮,爸,伱知道嗎?你從來都沒有那樣看過我……
那段時間,你整個人走路都是帶風的,你口口聲聲都是祁月,都是祁月多么優秀,祁月多么有天賦……
你只知道跟我說,讓我跟祁月學習,說她在那樣的條件下,射擊還能練的這么好,我有這么好的條件卻不珍惜……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好像只要我放棄了射擊,我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你們就要放棄我了……
我不敢想象,如果那時候我跟你們說了我不想再練射擊了,會是怎樣……
你們一定會徹底拋棄我這個女兒了吧!就像當初,你們把祁月送到鄉下一樣……”
于淑華捂住自己的嘴巴,她萬萬沒想到女兒對他們的誤會這么深,“蓁蓁……你怎么這么想呢……你是我們的女兒啊……我們怎么會拋棄你……
還有你姐姐……當初是因為她身體不好,我們工作又太忙,實在是帶不過來兩個孩子,而老家那邊空氣好,確實適合她療養,這才把她送到鄉下養病的……”
祁蓁看向母親:“是嗎?那她病好了之后,你們為什么遲遲不接她回來?直到聽說她拿了省射擊比賽的名次,才想起了她?”
祁月的眸光微微動了動,她沒想到,自己壓在心頭這么多年的問題,最后竟然是祁蓁幫她問了出來。
于淑華聞言,看向祁月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此刻也不得不開口道,“我……是……我承認……就算同樣是親生女兒……但終究還是會有不同的……
你從小在我們身邊,是我親自帶大的,我自然對你更加親近些,你姐姐她,只跟你二叔還有爺爺奶奶親近,性子又野,我那會兒工作忙,還要照顧你的比賽行程和起居,已經夠焦頭爛額了,我當時是真的怕把她接回來了我帶不了,所以一拖再拖,直到你爸態度堅定地非要接她回來……”
祁月靜靜地聽著母親的話,這是第一次聽到母親親口承認自己的偏心。
很意外的,她沒有覺得難過。
人心怎么可能真正的做到一碗水端平呢,接受了自己就是不被偏愛的那個,反而讓她有種釋然的感覺。
祁蓁神色絕望地開口,“爸,媽,你們知道有一個成語叫兔死狐悲嗎?如果那時候我跟你們說了我要放棄射擊,我就會代替祁月,成為那只被拋棄的兔子……”
于淑華急忙開口:“不會的!蓁蓁,不會的!媽媽最愛的就是你了啊!”
祁蓁:“呵呵……不會嗎?你們真的認為不會嗎?到時候你們所有的注意力都會放在祁月身上,所有的目光都會落在祁月身上……那跟拋棄我有什么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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