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伸出一根手指，勾住秋香下巴，仔細凝視著她，贊許道：“嗯，秋香還是個有情有意人，哭過幾回了，眼睛腫成這樣，看來今天又不見客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辟惤鸹绷耍迥_喝斥，對著秋香發脾氣了。

“奴奴，真什么也不知道啊?！鼻锵泐~頭上已經滲出薄薄一層油，剛化上彩妝，被弄臟了。

李國樓坐秋香前面，威脅道：“秋香，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螻蟻，這件案子有多大，你心里清楚，把你知道全部吐露出來，我看我們相識一場份上，放過你這回，若是不識相，秋香，你就等著上下一起爛掉！”

秋香眼眶里淚水飚濺出來，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哭哭啼啼說道：“李大人，饒了奴家，我只是當做笑話聽，沒有想到會真發生啊！”

賽金花也已看出事情嚴重性，兩名捕從進門之后沒有露過笑容，金二子站門口望風，高耀烏云取出一副手銬，隨時準備抓人了，急忙表明態度，說道：“秋香，點說呀，李大人不會難為你，你到底參與了什么事情??！”

李國樓不急了，變得沉默寡言，用一種高深老練表情注視著秋香，天底下他佩服人，就是他自己。

“賽金花，京師發生什么事，我想你不會不知道，秋香就是被凌遲處死，也不冤枉吧?！崩顕鴺窃捄盟埔蛔笊?，壓力全部讓秋香承受。

高耀烏云心底里贊嘆李國樓高超偵破技巧，無人企及天賦，讓他直接找到破案關鍵，活生生一個大活人，就跪面前，破案線索已經有了。

“大人，我知道不多，你可不能難為我呀。”秋香不敢起身，渾身顫抖，心里很清楚后果是什么，既然李國樓已經找上門了，一不小心就要遭受酷刑。

“說吧，本官聽著呢?！崩顕鴺锹N著二郎腿，接過茶杯，不緊不慢喝茶，從頭至尾他沒叫秋香起身，就讓她跪地上回話。

秋香理出思路，說道：“李大人是這樣，大約半年前，正月十五剛過，中午時分，我這里來了兩位客人，來喝花酒，一個就是萬家票號伙計吉榮，看上去清清爽爽一個人，而且很少說話，另一個人是有錢人，那天付錢人就是他，自稱是什么茶館東家，就開萬家票號對面，和吉榮是隔壁鄰居·······”

秋香能言善辯，思路清晰了，說話也有條理，把和吉榮認識點點滴滴吐露出來，說到傷心處，還哭了好幾回，勾引像吉榮這種從未踏入過風花雪月場所人，秋香不費吹灰之力，很吉榮就和秋香山盟海誓一回。

李國樓問道：“秋香，那名高個子讓你勾引吉榮，給了你多少好處！”

秋香又是驚懼，她跳開這個話題，直入主題，也沒有逃過李國樓法眼，急忙辯解道：“李大人，你不要急，我還沒有說完呢，自稱姓張人，事前給了我2兩銀子，說事成之后，再給我5兩銀子，我按照規矩，給了賽金花2兩，其他銀子，我貪污了！”

“你你你，讓我說你什么好?！辟惤鸹獠淮蛞惶巵恚f好四六分賬，白紙黑字簽名畫押，連字據也立好了，秋香竟然還不滿足，貪污了嬌鳳樓8兩正常收入。

李國樓又問道：“秋香，你和吉榮說贖身銀子要多少啊！”

“二千兩銀子，李大人，我真是二千兩銀子，沒騙人啊?！鼻锵阈那榈吐洌徽f到身價，立刻挺起豐胸，讓李國樓看一看她是物有所值值錢貨。

“秋香，別騙人了，這種貓膩我都懂，到時也是四六分賬，是嗎?！崩顕鴺羌依锞陀袃擅杓?，再加上謝秀珠和甄玉環也要踏足這個行當，加清楚所謂贖身銀子里面貓膩。

“嗯?！鼻锵惚焕顕鴺墙掖├系?，輕描淡寫輕聲回應，歌姬一天到晚要撒謊，至于身價關系到面子，豈能往便宜說。

“給我說說那個姓張人吧?！崩顕鴺窃捳f一半，那名“姓張”主犯，當然首先和秋香相好過，這種事情只有床上談才會成交，“姓張”主犯也是親身考察過多名歌姬之后，找到有一身媚功秋香，還能言善辯，這才叫秋香出馬勾引萬家票號吉榮。

秋香思索著說道：“哦······張大海，年齡大概有三十歲出頭，臉上沒有留胡須，長方臉，顴骨高了一點，額頭和李大人一樣，身高嘛······比李大人還高出三寸，稍微偏瘦一點，相貌屬于中等偏上吧，胸口有一道明顯傷疤，像蜈蚣一樣，很可怕，床上功夫嘛，還湊合，比·······”

“停，床上就不要比較了，秋香，咱們還是把話題放正題上面，給我起來回話吧！”

“多謝李大人，開恩?！鼻锵汩L舒一口氣，說到現累都累死了，終于可以站起來了。

李國樓暗自沉思，“姓張”主犯，老奸巨猾，名字是假，身份也是假，蓄胡子之后，想要認出嫌疑犯，加困難了，如今不知躲京師哪處犄角旮欄，案件雖然有了一點眉目，但依舊不明朗，只有深挖下去，尋找出細小漏洞，才有撥云見日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