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下是血‘肉’模糊的尸體和殘破的竹梯。幾‘門’從城墻上掉落的弗朗機大炮沒有人去管。緊閉的寨‘門’打開。一隊號手敲鑼打鼓的列隊歡迎李國樓等一行人到來。

郭寶昌親自帶領(lǐng)李國樓參觀小崆峒的堡寨。首先去慰問受傷的戰(zhàn)士。

遍體鱗傷的傷病員被抬在一座寺廟里。都躺在擔架上休息。郭寶昌向每一名最可愛的人。表示由衷的感謝。國家不會忘記他們的。人民也不會忘記他們的。以后政fu會照顧好每一名傷殘的戰(zhàn)士。

真切感人的話。出自郭寶昌的嘴。不由讓人感慨。原來臭嘴巴的人也會說豪言壯語。而且是那么真實。發(fā)至肺腑。怪不得會有這么多戰(zhàn)士愿意高舉郭字旗。迎著炮火前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過崆峒觀里連一個道士也沒看見。李國樓走出傷病員的房間。站在庭院里就忍不住了。極為不滿的問道：“這里的主持呢。”

他以為道觀里的道士被官兵殺害了。這是他萬萬不能容忍的事。

郭寶昌大聲嚷嚷道：“李大人。你想到哪里去了。回子早就把道士斬盡殺絕了。一大群回子在道觀里負隅頑抗。要不是考慮到這是一座道觀。我早就轟平了。為了攻下崆峒觀。害得我們郭字營白白犧牲二十幾名兄弟。”

一群跟隨在旁觀看的受傷戰(zhàn)士痛哭流涕。他們好多名戰(zhàn)友就犧牲在這里。嘶聲力竭的呼喊死去戰(zhàn)友的名字。

這是裝不出來的。官兵之間的戰(zhàn)友情。催人淚下。

李國樓低頭不語。宗教信仰之間的矛盾更是恐怖。信徒之間的殘殺。從古至今沒有停止過。很多教派就是這么消亡的。漢人、滿人允許各民族有多種信仰。伊斯蘭教徒對于異教徒的殘殺。可以說是天下第一。他們稱之為圣戰(zhàn)。每擴張至一個地方。就把宗教信仰強行灌輸給當?shù)匕傩铡Ｖ挥行叛鲆了固m教的人才有資格活下去。

單一的信仰鑄就了一個民族的團結(jié)。但也讓一個民族承受更多的苦難。宗教信仰上的忌諱太多。李國樓是天主教徒。他不好評論其他教派的是非。只能說道：“嗯。既然這樣還是要重修崆峒觀。董志原應是各民族安居樂業(yè)的家園。我就以個人名義向崆峒觀布施五百兩銀子。”

郭寶昌怒視李國樓。環(huán)眼瞪得像銅鈴。一張嘴差點想罵娘。活生生給忍住了。犯不著和李國樓一般見識。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哼”。轉(zhuǎn)頭自顧自走出寺廟的大‘門’。

李國樓莫名其妙。向寺廟布施只是一種安定當?shù)匕傩盏氖侄巍Ｒ院蠖驹豢赡芤粋€民族居住。各個民族要和睦相處。當然各個教派也要互相包容。作為長官就要審視適度。搞好各民族之間的關(guān)系。郭寶昌連這個也不懂。不和大老粗講道理。

郭寶昌火冒三丈的在前疾行。李國樓不和這種上躥下跳的小丑計較。加快步伐跟在后面。能讓他參觀的地方道路自然暢通。就似他在京師拆遷辦的經(jīng)歷。他不是來參革哪位武官。圖個新鮮而已。

戰(zhàn)士們在黃土墻西外的一處低洼處挖了一個深坑。上千具斷肢殘骸扔在里面。李國樓駐足看了幾眼。但見戰(zhàn)士趕著馬車。把一車的尸體從堡寨里運出。就像扔一塊石頭一樣。砰的一聲。深坑里又多了一塊石頭。李國樓徹底無語。不能評價這種事情。戰(zhàn)爭給一個國家?guī)淼闹挥衅茐摹９恰狻鄽埦褪沁@樣。一個國家的同胞。互相殺戮。不死不休。民族的恥辱史。沒有什么可以炫耀的戰(zhàn)績。希望早日結(jié)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戰(zhàn)爭。回族同胞放棄獨立的念頭。審視適度拋棄“反清。反壓迫。”的運動綱領(lǐng)。

“李大人。別憐憫死人。漢人村寨被屠盡的多了去。這叫有仇報仇。以血洗血。”郭寶昌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認為小白臉已經(jīng)嚇得‘尿’‘褲’子了。

“認清形勢。著眼未來。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郭守備。屈膝投降不丟臉。我們的祖宗都這么活過來。希望你存有菩薩心腸。少殺生。孩子、老人就放過吧。”

李國樓單獨遺漏‘女’人。深坑里‘女’‘性’尸體很少。到哪里去了呢。他沒有點破罷了。

“咯咯咯。”郭寶昌‘陰’笑三聲。好似黑烏鴉在呱噪。睥睨斜看道：“李大人。你是新科探‘花’郎。干嘛跑來看這些。與身份不符呀。看完你的二百名敢死隊員。就回去吧。”

“郭守備。你別后悔啊。天津衛(wèi)的庫存海了去。和我過不去的人。是得不到淮軍的支持。”李國樓冷冰冰的威脅加利‘誘’。連左宗棠都屈膝在他的‘淫’威之下。一個小小的守備算什么。

“哇咯咯······”郭寶昌‘春’風滿面。一把勾住李國樓的脖子。笑道：“咱們是戰(zhàn)場上打出來的‘交’情。老哥嗆你幾句就受不了了。左大帥。我照樣罵他。怎么滴小氣鬼。”

“郭守備。還是少殺生。一個國家的人嘛。”李國樓的口氣是那么軟弱。他只是一個看客。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知道了。李大人的脾‘性’倒是和左大帥一樣。悲天憫人。是大官的腔調(diào)。”郭寶昌肚子里在竊笑。臉上不‘露’笑容。嘴上敷衍幾句。他又不是監(jiān)獄長。哪來那么多牢籠關(guān)押抵抗分子。

殺光。鏟平。才能讓大清浴血重生。這是一名軍人的認識。留一個空城讓左宗棠安排移民。管他鳥事。不殺不搶。豈不便宜其他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