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間諜?”顧曉夢忽然緊張得結巴起來，什么樣的人，能在這樣的年代被稱為間諜?
“對，就是你認為的那個間諜。”
軍情六處，007，中情局，摩薩德...顧曉夢腦子裏閃過一大堆在電影院看動作大片時才會出現的詞。
“可是爸爸一直以來，確實是在做走私啊。”顧曉夢實在很難把她那個看起來儒雅的爹跟電影裏的007聯系起來。
“并不沖突。他是警察和是間諜，身份重合。”
還可以這樣?顧曉夢試探著問:“那，是國安的嗎?”
潘漢卿搖了搖頭。
“曉夢聽說過總參情報部嗎?”
“沒聽過。”顧曉夢覺得接下來的話每一句都會超過她的認知范圍，她自嘲
說:“頂天了我也就知道個國安，我還一直以為自己當個警察當個臥底就很了不起了呢。”
“曉夢就是很了不起。”李寧玉握住了她的手，神態理所當然。
潘漢卿看著李寧玉如此在意顧曉夢的感受，他就差在旁邊說:妹妹你看看我，我也是間諜啊，你怎么不夸夸我!
“你不知道，那他們要不就是真不知道顧民章做的事，畢竟保密級別太高。要不就是根本沒和你講。”潘漢卿喝了口水，開始介紹他所在的部門。
在早期戰爭年代，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只是一個單純的軍事指揮機構。而當時的軍事情報機構，是在軍委之下設有總情報部，同時，在總參謀部之下也設有一個主管情報的二級部門。隨著軍事建制的不斷調整，所有的軍事部門都歸入了總參謀部、總政治部和總后勤部，即三總部。軍事情報機構也都編入總參二部、三部、和總政治部的聯絡部之下。
“我和顧叔所在的部門，就是總參二部。”
“這幾個部門，平時都做些什么?”李寧玉也對他口中的情報局產生了興趣。
“其他的我不多言，就說二部吧。我們被俗稱為「總參情報部」，顧名思義，主要負責搜集軍事情報，包括三部分功能:一是派出和查找潛伏在我國搜集情報的特務;二是從外國的公開出版物上分析情報;三是向駐外使館派出武官。”
這些倒都是情理之中，每個國家都會有這樣的部門，有些叫國際關系研究協會之類的掩人耳目。
就算你求同存異不想主動出擊別人，可管不了他國虎視眈眈暗中輸送。
“所以你和爸爸屬于第一種?”
“差不多吧，但顧叔等級更高，我爸是他發展的下線。后來我爸去世了，我接手這一塊。我怕把小寧害了，所以跟顧叔商量，就一直偷偷做就行。所以系統裏只有我爸的名字，沒有我的名字。”
“顧叔突然去世之后你就真成走私犯了。”李寧玉一下點清事情關鍵。
“對。但也不全是，這事比較覆雜。二部的情報人員基本上有三種人:密工、商干、掛靠。第一種基本上是受過專業培訓的職業間諜，顧叔就是這樣的人員。我爸爸配合他走私工作，也在編制裏，是商干，我現在每月還能拿到一定數額的撫恤金。顧叔給我弄了個掛靠，本質上來說掛靠不算情報人員了，我這種到處都有。背靠大樹好乘涼，做事的時候會提供進口免檢的資質。我不在系統內，因為掛靠關系，換個處長人家就不認了，又得另外找關系。”
想到他們犧牲的父輩，又看著在系統無名無姓這些年卻依然在默默做事的潘漢卿，顧曉夢嘆了口氣，就是這些人，犧牲了也沒有辦法留下名姓。雖然在和平年代，可像他們一樣的人還有很多。
不管林叔是怎么回事，顧曉夢始終不后悔踏入這行，這種充滿冒險的人生到底還是她自己選擇的。如果不走這條路，她就不知道爸爸原來在做很了不起的事，也不會遇見李寧玉了。
她想了解更多父親以前做的事，問道:“你們當時是如何通過走私傳遞情報的呢?”
“以前父輩做的事我只知道些皮毛，他們也不肯多說。97年新安回歸，他們就是一直在為這件事努力。我是98年開始跟著顧叔的，那時候已經快一年了，新安很穩定，很多人員和精力就從裏面抽出。上面看顧叔干得很好，就讓他把重心都放到東洲。我就是這時候開始跟著他干的。閩州算是顧叔的中轉站，離東洲很近，不管是具體的證據資料，或是人員輸送，消息傳遞，通過走私都可以做到。”
“并且還套了兩層殼，真被抓住，也不過就是走私。臨江地方小，又是邊陲，離東洲又那么遠，誰能想到最后老巢在這么偏的地方。搞不好我爸爸曾經的任務還有盯著越緬邊境的販毒走私呢。”顧曉夢現在對顧民章為什么在干走私這件事沒了其他疑問，她開始疑惑另一件事，“潘哥，我爸爸去世之后，按理說你也是自由了，怎么還不敢和玉姐聯系呢。”
“他們連什么都不知道的你都沒放過，還會放過我嗎?”潘漢卿憤慨地說，顯然對上面的做法不甚滿意。“確實也來找過我，我等級實在太低了，他們覺得我應該什么都不知道，但也沒有完全放過我。每每想起這個，我就慶幸當時做出了讓小寧假死的決定。”
“哥，謝謝你。”李寧玉對潘漢卿一直都心懷感激，他撐起他們的家，繼續做父親沒做完的事，更沒有在經濟上虧待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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