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麟一路大步流星進入內堂,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上首端坐的君少優身上。瞧見君少優今日面色紅潤,精神奕奕,莊麟略略放下了半懸的心。
滿屋子的賓客立即起身向莊麟問好。莊麟笑著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起身,目光落在唯一面生的君少安臉上,開口笑道:“這便是大哥罷。慕名久矣只是一直未得相見。今日一見,果然是見面更似聞名?!?
君少安黝黑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清晰可見的潮紅,起身抱拳道:“末將見過大皇子。”
莊麟笑瞇瞇的握住君少安的臂膀,親切說道:“都是自家親戚,何必如此見外。大哥若不嫌棄,直呼我昭明便是。”
君少安略微拘謹的板臉說道:“尊卑有別,在下豈敢唐突?!?
莊麟微微一笑,也不十分勉強。隨意同堂上賓客寒暄幾句,方才轉入后宅。少時,換了家常衣裳出來見客。
彼時天將正午,廚房早已備好了酒菜佳肴。侍立的小丫頭子來問何處擺飯。君少優打量著滿滿一堂屋的賓客,開口笑道:“就擺在荷風軒罷了?!?
君少優性格風雅,最喜碧葉荷花,波光粼粼的嗜好早就隨著他文采翩然的才名傳遍京都。何況眾人也并不是第一次在永安王府用膳,聽聞此言都不意外。
一時間眾人說說笑笑著前往荷風軒。彼時軒內早已安設桌椅,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捧著沐盆端著巾帕肅然而立,服侍眾人簡單洗漱后。賓主各自落座。有小丫頭子捧著菜肴酒饌魚貫而入。
飯菜齊備后,又有樂師班子在偏殿悠然奏樂,應著波光粼粼,水聲潺潺,頗有意趣。
眾人習以為常,并不覺如何享受。唯有君少安心情甚好的看了看波光蕩漾的湖面。他倒是沒有什么附庸風雅的詩性,純粹是覺得這裏視野開闊,比憋仄昏暗的室內要好很多。
莊麟暗暗吩咐一旁布菜的丫鬟將君少優食案上的酒水換成酸梅湯,引來君少優莫名其妙的一瞥。莊麟諂笑連連,低聲解釋道:“你不是說這兩日吃的油膩導致腸胃不適,我便想著你少喝些酒水,吃些酸甜開胃的果飲,倒是也能多進些飯食?!?
君少優對此不以為然。不過他此刻確實沒什么喝酒的興致,不過是礙于飲宴上的禮儀罷了。
坐在下首的楊黛眉見狀,不免開口附議道:“王爺說的很是。娘娘身子本就虛弱,平日裏合該小心保養才是。飲酒傷身,若能不飲還是不飲的好。何況我們并不是外人,娘娘若執意禮數周全的招待,反倒顯得彼此生疏了。”
這話說的十分對莊麟的心思。莊麟不覺讚賞的看了楊黛眉一眼,眉開眼笑的說道:“既然夫人都這么說了,長者的吩咐,我們合該聽從才是?!?
言罷,不由分說叫丫鬟撤了酒水,伸手夾了一筷子魚肉,小心翼翼剔了刺后放入君少優面前的骨碟裏,開口笑道:“這是我讓廚房特特做的糖醋鯉魚,你嘗嘗看是不是那個味道?!?
一番溫柔小意的舉止看得堂下眾人頗為艷羨。楊黛眉更是見縫插針的奉承道:“王爺對娘娘當真有心。既能看到王爺夫夫如此琴瑟和鳴,我也算放心了?!?
頓了頓,又笑向身旁的沈青棉說道:“想來你也放心了。”
沈青棉微微一笑,只柔柔的看了君少優一眼,并未說話。
楊黛眉淡定自若的目光掃過沈青棉身側的君芷萱,這個庶女一如既往的低眉斂目,小心謹慎。若不是這兩日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著緊,上躥下跳的有些厲害了,恐怕楊黛眉自己都看走了眼。
想到這裏,楊黛眉心下冷笑,轉身向君少優說道:“聽說陛下有意要將嫻妃娘娘所出的安寧公主許配給理國公府的嫡長子。這理國公府著實有福氣?。 ?
君少優挑了挑眉,淡然應道:“好像是有這件事,不過也只是一絲風聲罷了。夫人好伶俐的耳朵,這么隱秘的事情竟也有所耳聞?!?
楊黛眉回笑道:“不過是聽良媛娘娘說了這么一嘴罷了,竟也不是認真打聽來的。”
君少優聞言,不置可否。
楊黛眉皺著眉頭沈吟片刻,開口說道:“柔然的事情,我一直覺得很對不住理國公府上。畢竟咱們兩家也是世交舊友,從祖上關系就很不錯。這么多年的情分豈能因為柔然這些糟心事就斷了。若是傳將出去,也是影響娘娘跟理國公府的關系。所以我想著,這結親不成反成仇的事情咱們不能做,可若是不想成仇,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恐怕唯有成親才能彌補得了?!?
君少優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楊黛眉,不明白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楊黛眉看了眼老老實實坐在沈青棉身邊的庶女君芷萱,笑瞇瞇說道:“我是想著要同理國公府結親,奈何他們家并沒有適齡的嫡出女兒。所以我便想著若是嫡出不能成親,庶出成親也是好的?!?
君少優心下一動,不覺看向沈青棉身邊,面色蒼白,有些搖搖欲墜的君芷萱。他覺得自己隱約有些明白了,為何今日楊黛眉一反常態,竟帶了府中庶出子女出來拜訪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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