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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1 / 3）

康絳雪沒有答話。在姬臨秀的人圍堵上來前,盛靈玉能做到的最快的舉動只有解開康絳雪手腳的繩索,取出小皇帝口中的那顆珠子。

盛靈玉對他說：“沒事的，怕的話就抱緊微臣。”

那之后，盛靈玉拉著他在船頭一躍而下。

在短暫的凌空過程中，康絳雪整個人冷靜得異常厲害，他的大腦像是比身體更早預(yù)料到了這一刻,又像是每一個細(xì)胞都對盛靈玉說的話深信不疑，即便下一刻冰冷的江水漫上口鼻，渾身上下涌入了刺骨的寒意和疼痛，康絳雪依然沒有感受到赴死的恐懼。

盛靈玉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康絳雪掙扎著浮在水中,浪濤之聲拍打在耳膜上，除了這些,他似乎還聽到了姬臨秀驚訝震怒的吼聲。

船上有其他人緊跟著跳了下來，船上的火光晃得他頭暈眼花，康絳雪浮浮沉沉,呼吸不上，一雙手便托著他的腰將他托出水面。

盛靈玉像是在安慰他一般一遍又一遍道：“別怕,別怕,有我在。”

康絳雪很想回應(yīng)盛靈玉一聲，告訴他自己沒有怕,自己真的不怕，可秋季的夜晚江水終歸太冷，康絳雪再三堅(jiān)持還是暈了過去。

意識一點(diǎn)點(diǎn)散盡之前,康絳雪隱約感覺到盛靈玉的手一直托著他，有時盛靈玉自己都在水下但還是先托起他讓他先呼吸。康絳雪特別特別想問問他：你自己便不冷嗎？你就不疼、不累嗎？

然而那些話沒來得及問出口便隱沒在了黑暗之中，等康絳雪再醒過來，人已經(jīng)到了江岸邊。

他躺在細(xì)碎的沙粒間，眼前是一輪明亮到讓人心生恍惚的月亮，夜風(fēng)吹過，冷得人渾身發(fā)抖，康絳雪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再去看盛靈玉，那人躺在他不遠(yuǎn)處，一動不動，似乎還未曾醒來。

“盛靈玉……”康絳雪忙快跑幾步?jīng)_過去，連光腳的疼痛也顧不上，他跪下來搖動盛靈玉的肩膀，連聲呼喚，可不知怎么，叫了好多聲盛靈玉始終閉著眼睛沒有醒來。

康絳雪心中升起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懼，他試探著去摸盛靈玉的鼻息……什么都沒有感覺到。

小皇帝的手不停地抖，聲音也像是哽咽在喉嚨里一般發(fā)不出來。不知是不是月光太亮，盛靈玉的臉看上去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更加蒼白。

盛靈玉的胸口沒有絲毫起伏，他看上去就仿佛要永遠(yuǎn)這么睡下去。

康絳雪的眼淚在眼眶之中瘋狂奔涌，下一秒他瘋了一般按壓上盛靈玉的胸口，幾十下過后又掰開盛靈玉的嘴貼上去渡氣。

這段時間格外地漫長，康絳雪一共做了三次人工呼吸，等他第四次貼上盛靈玉的嘴唇，那面白如紙的美人才終于偏頭嗆出一口水，胸口出現(xiàn)了起伏。

“盛靈玉……嚇?biāo)牢伊耍銍標(biāo)牢伊恕！笨到{雪沒有意識到自己滿嘴哭腔，盛靈玉可能死去的巨大驚嚇和失而復(fù)得的巨大驚喜相繼沖破了康絳雪的心理防線，康絳雪不受控制地趴在盛靈玉的胸口上，啪嗒啪嗒掉眼淚。

盛靈玉的目光開始逐漸聚焦，思維對周圍一切的認(rèn)知卻都進(jìn)行得十分緩慢。

他的大腦有好幾秒的空白時間，這期間，一直能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啜泣，那聲音忽近忽遠(yuǎn)，遠(yuǎn)的時候聽不清楚，近的時候又吵得他近乎頭痛。

盛靈玉向下移動視線，看到了烏黑濕潤的頭發(fā)和一片光滑白皙的后背，有人貼在他身上，一身白玉似的肌膚在月光之下好像不是真人一般。

哪怕未著寸縷，也叫人生不出一絲褻瀆感，就好像……

是個虛幻的精怪。

正想著，那精怪忽然從他胸口上抬起頭，容貌陌生，一雙含著淚水的眼睛卻很熟悉，他抖動的唇瓣里吐出一聲呼喚，叫道：“盛靈玉——”

原來他還能說話……

盛靈玉稍許出神，片刻之后猛地從地上坐起來道：“……陛下。”

他清醒了。

盛靈玉的動作來得突然，康絳雪冷不防向后跌去，沒等碰到地面，盛靈玉的手摟住了他的背，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