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豆丁低著頭沉默不語，紙人小金桔故作大方的來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咱們誰都別嫌棄誰。你甭嫌棄我是紙扎的，我也不嫌棄你男不男女不女的。”

迷茫和動搖爬到了小豆丁的臉上，“你怎么知道我男不男女不女的？”他現在就如同脫光了一般，感覺一點私隱都沒有了。

“你這事兒吧，在我們圈兒可還是挺出名的。”紙人小金桔盤腿坐下，抖著腳，裝作抽煙的模樣，“老豆丁那個老登呀，每扎好一個紙人，都會說上那么一句：‘看我這手藝，扎出來的都比小豆丁強，要不是那小孩兒還有點用處，我能留著他！？’”

紙人小金桔同情的看著小豆丁，她腳也不抖了，嘴里那根無形的煙也不抽了，“我還以為那個老登的手藝真那么好呢，直到我見證了劉叔的本事！媽的，要不是王老板出來攪局，我多少還得在享受幾天美貌。”

小豆丁越來越覺得能從紙人小金桔的嘴里知道更多的事情，他把個人的得失先放在一旁，在紙人小金桔身旁坐下，“你說的都是什么呀？能不能給我解釋解釋？不能也沒關系，頂多我就憋在心里，忘了幫你傳話的事兒。”

紙人小金桔斜著眼睛看小豆丁，冷冷的笑了，“不愧是老豆丁的小孩兒，打聽八卦都能說的這么清新脫俗。”她拍了拍身上隱形的煙灰，又深深的吸了一口隱形的香煙，“你想知道什么，說出來聽聽，沒準兒我還真能告訴你呢。”

“我的胎盤怎么到的別人嘴里？”小豆丁捏緊了他的布包，里面躺著他的胎盤。彈力球的個頭兒不適合放在口袋里了，他只能委屈它待在布包里。

“這事兒啊，倒是能說，”紙人小金桔滿臉的驕傲，“也就是我這個嘴松的跟棉褲襠似的，換了別人，你可問不出來。你記不記得前一陣兒，夢見了一個村子，得有我手上這個記號才讓你進的？”

“記得啊，可這個跟我的胎盤有什么關系呢？”當兩個人的關系從敵對變成半敵對，往往能得到比友好的時候更多的信息。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呀！”紙人小金桔在地上盤腿坐下，沒看清楚手往什么地方摸了一下，就多了個小茶壺。茶壺的形狀不太好看，可一點都不漏水。咕咚咕咚喝了一氣，打了個水嗝。

“那些紙人眼瞎沒發現你不是我們的人，我可不一樣，我一下就聞到了你身上的活人味兒。”紙人小金桔滿臉的驕傲，就算只是一個紙人，她也帶著優秀的基因，“知道那個村子誰造的嗎？”

“不會是老豆丁吧？”小豆丁從來沒把老豆丁往哪方面想，不過如果現實真是如此，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沒錯兒，就是你老爸扎出來的。記不記得在臺上表揚我和小稚的那位？”見小豆丁點頭，紙人小金桔接著說，“那就是你老爸的頭兒，我們的頭兒是你老爸，你老爸的頭兒是他，所以他在我們那里算是一個國王級別的人物了。”

見小豆丁開始不耐煩了，紙人小金桔趕忙說，“得了，你不要著急了，我已經走到正題門口兒啦。”她看樣子是被憋壞了，小豆丁的臉色那么差勁，紙人小金桔一點都不別扭，“我這不是得跟你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么，年紀輕輕的性子就這么急可不成！”

小豆丁不想繼續跟這個小金桔浪費時間，轉身就要走，紙人小金桔忽然進入了正題，硬生生把他的腳步給拉了回來。

“我們的那個‘國王’在現實世界里是靠算命為生的，你的父親老豆丁在你出生之前是開紙扎店的，不過后來好好的紙扎店被他給開倒閉了。然后他就被‘國王’收買，兩個人這些年合起伙來坑蒙拐騙。

“老豆丁不是一直靠打零工為生么？”小豆丁活了這幾年豎立起來的世界觀轟然倒塌，他的腦子里亂糟糟一片，屁股上如同被扎了一層的釘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哼，說誰不會說呀！”紙人小金桔的臉像被點了一層胭脂，多了一些紅色，看上去很是俏麗，“說起這個我就來氣，你們這些人類真是愚蠢到家了，他說什么就信什么，是沒長腦子嗎？不用懷疑，我說的就是你的媽媽。”

“我媽媽？”小豆丁心里咯噔一下，以為紙人小金桔要給自己提供一點媽媽的線索了，沒想到她一開口就出言不遜。

“是啊！要我說，女人腦子和美貌總得有一樣吧，你那個媽媽一樣都不沾，蠢得像頭豬一樣。”紙人小金桔現在想起來都直拍大腿，“我就沒見過這么愚蠢的女人！”

小豆丁現在可是連江稚魚的壞話都聽不了，更何況是自己的媽媽了。他極其的憤怒，話都被氣的說不出來了，握緊著小拳頭，準備打爛這個紙人可惡的臉。正要出拳，手上的動作就被紙人后面的話給制止了。

“你應該知道老豆丁是二婚，你是他和你的媽媽唯一的孩子吧？”說完紙人小金桔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對，你應該只知道他是二婚才對。”

“可是我都不知道······”小豆丁把拳頭羞澀的藏在身后，頭微微低著，心里像地震了一樣亂晃。晃得他腦袋發昏，眼睛發暈。

“是么，那你還挺可憐的，跟你媽媽一樣。”終于意識到自己說出來的話可能有些欠妥，紙人小金桔開始解釋了，“我倒不是對你媽媽這個人有看法，只是覺得她太容易輕信別人了。”

“你媽媽認識老豆丁的時候，他的紙扎店還沒有破產，打扮的也人五人六的，乍一看還挺唬人的。他對你媽媽說他結過一次婚，老婆跟人家跑了，給他留了三個小孩。你媽媽本來是沒看上他的，結果一聽這個心立馬就軟了，答應跟老豆丁交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