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滾滾而落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到地上。秦王只覺得心中一疼,收回手來,卻不知要如何安慰。
程秀棋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哭過,這美麗的皮囊換了小書生的靈魂之后,他也只哭過兩次。但是每一次,都會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手足無措的慌亂感。
小書生的淚水好像有一種魔力,每一次砸碎在地面上時,都像是砸在他的心尖上,滾燙得令他疼痛。
“修齊……”
年修齊閉著眼睛哭道:“秦王殿下,我真的很喜歡你。”
秦王的心臟又是一陣緊縮般的疼痛。
“也許從很早之前開始,我就喜歡你了。”年修齊努力睜大被淚水浸透的眼睛向上前方看著,秀氣的眉毛微抬著,想要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在殿下還不知道我的時候,就算在在路邊看到我都不會多看我一眼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別說了。”秦王上前一把抱住努力地向他訴說愛意的小書生,“本王都知道,本王都知道?!?
年修齊的雙眼是他所見過的最純凈無垢的眼睛,如同最純潔的星辰,最干凈的晨露。只要他愿意仔細分辨,又如何會看不到那雙眼睛當中滿溢的情意和對他毫無保留的親近。
如果不是因為小書生如此輕易讓人一眼看穿,他又如何會這樣將他留在身邊.
年修齊放縱自己將臉埋進秦王的肩膀上,讓肆虐的淚水浸透那深色的衣衫。秦王的身上還殘留著脂粉的香味,霸道地鉆進他的鼻腔,侵占他的嗅覺。
年修齊闔上淚水打濕的黑睫,指尖悄悄攥緊秦王的衣襟,緊皺的眉間含著一絲決絕的悲傷。
秦王抱著懷中終于再次溫順下來的人兒,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仰起臉龐,唇邊溢出一絲嘆息般的笑意。
士丁跪在秦王寢殿的長階下。階前的游廊上,還有十數名侍衛筆直地站立著,目不斜視。
天光漸暗,駐守的侍衛輪換過幾班,惟有士丁一直挺直了胸背跪在那處,目光微垂直視著地面,一動不動。
直到月上中天之時,才有一雙玄黑色的靴子出現在他的視野當中。
士丙忙在士丁身旁跪下,低首恭敬稟道:“秦王殿下,屬下與士丁共同負責殿下寢宮的守衛。士丁玩忽職守,罪不可恕。屬下愿一并領罰?!?
秦王看了士丁片刻,冷冷道:“士丁,你可知罪?!?
士丁將額頭貼到堅硬的青石地板上,干裂的嘴唇動了動:“屬下知罪,請殿下治罪。”
“知罪?”秦王冷笑一聲,“說給本王聽聽,你犯了什么罪?”
“屬下不該自作主張,違背殿下的命令。若有歹人趁機作亂,傷及殿下,屬下萬死不能贖罪?!?
“自作主張?!好一個自作主張?!鼻赝鯎哿藫垡滦?,呵呵笑了兩聲,那陰郁的笑聲卻令在場的侍衛無不心驚膽顫,低垂著頭顱,大氣不敢出。
“大膽的奴才!你豈止是自作主張?!”秦王突然一聲怒喝,抬腳猛地將士丁踹倒在地,隨后抓過一名侍衛的長劍,劍刃抵到士丁的脖子上。
“殿下,殿下!”士丙膝行兩步上前,焦急地連連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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