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齊接過信來,拆開看了看,元銘只是在信中邀約他某月某日到街上某某酒樓相會。、掐指一算,相約之日應(yīng)在一個月之后。那日子元銘涂改過,本是十日之后,一下子拖到了一個月,卻不知道中間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元銘和程秀棋關(guān)系不錯,年修齊卻對他一點也不熟悉。這又是一件頭痛的事,但他卻不能不去。
一個月的時間,說起來很長,卻轉(zhuǎn)瞬即逝。
這些天裏,秦王沒再找過他,年修齊也盡量不往他跟前晃。一恍竟是數(shù)日不見。年修齊覺得自己寄居在秦王府,白吃白住,卻又不知如何改變這般境地,不由得越發(fā)頹喪起來。
秦王卻一點也沒閑著,他每日裏積極上朝,回到府裏也一頭鉆進書房勤于政務(wù)。自從那一段流言蜚語之后,秦王攬了許多差事,企圖用這樣的手段來蓋過不入流的傳言。不得不說這種做法非常高明,向來止息流言的最佳辦法就是置之不理。見怪不怪,其怪必敗。
秦王奏請了皇帝之后開始著手整合全國的銀號和錢幣,這是事關(guān)王公大臣切身利益的事,果然再沒有人拿秦王生不生得出孩子的事情瞎琢磨。開玩笑么,有錢的是大爺,誰會跟錢過不去。
年修齊聽著輕兒在外面打聽來的這些事,欣慰之時也有悵然。秦王不是會為情所苦的人,這很好。兒女情長則英雄氣短,才子佳人的故事好聽,哪裏比得上成就一番宏圖霸業(yè)的男子氣概。
可如果他是那佳人——的其中之一,這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何況,他也不想做那佳人之一。
還聽聞秦王這幾天在整頓王府后院,曾經(jīng)十分得寵的側(cè)妃娘娘不知犯了什么錯,竟然落得被驅(qū)逐出府的下場。那側(cè)妃娘娘是太后指給秦王的,跟隨秦王多少年了,也算少年夫妻,家中父兄在朝中更是達官顯貴。如今女兒被人這樣怠慢,只怕也是不能善了。
走了一位娘娘,卻有更多娘娘站了起來。這后宅一方小小天地也是風(fēng)起云涌,波蕩詭譎,真是廟小妖風(fēng)大,池淺——
打住,不可造這口舌這孽。怎能因怨生恨,那不是真成了怨婦了,年修齊懊惱地捂住嘴巴。
“我不要當(dāng)怨婦,我要當(dāng)官。”年修齊自語道。
一旁講得正起勁的輕兒見自家公子出神聽了半天突然莫名來了這么一句,停下來道:“公子,兩樣您都當(dāng)不了啊。”
年修齊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輕兒賠笑一聲繼續(xù)道:“聽聞最近那個明姬娘娘最為得寵,前段時間御醫(yī)請脈診出喜脈來。秦王已經(jīng)多年未有所出,這可是王府一大喜事。”
“那位娘娘……有孕了?”年修齊出神地道。
輕兒連連點頭:“不只明姬娘娘。只怕還有呢,只是現(xiàn)在不顯。”輕兒捂著嘴,笑得眼神分外猥瑣。
最近的事?那至少一兩個月前,秦王這匹種馬就在后院裏夜夜撒歡呢。偏還在他面前作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情圣模樣,真是唱念俱佳的好一個混球。
年修齊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沒有耕耘就沒有收獲。他怎么就沒腎虛……”這簡直是極不厚道的詛咒,他還是造了這口舌之孽,我佛慈悲,請諒解凡人這愚鈍的善嫉之心。年修齊在心底默默懺悔。
輕兒疑道:“公子,你說什么?!”
年修齊搖了搖頭:“無事。對了,明天就是六皇子與我相約之日,我要出去一趟。還要勞煩輕兒去跟管家報個信。”
秦王并不限制他的自由,卻必須要每次報備,否則他連大門也出不去。他不愿意去見秦王,便想了這一個折衷的辦法。
輕兒點了點頭,飛快地跑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一輛馬車已經(jīng)侯在王府大門外。年修齊一出來,一名侍衛(wèi)便攔在他面前,恭敬地請他上車。
年修齊回頭望了秦王府一眼,自然是不可能見到秦王的,只是這馬車和侍衛(wèi)必然是出自他的安排。年修齊頓感一股無名之火涌上心頭,不知從何而起,卻燒得他心裏難受。
他難得地在下人面前強硬了一次,不顧侍衛(wèi)的阻攔,堅決不愿意登上那輛馬車,只身一個人揚長而去。
侍衛(wèi)無法,見他擺出兩敗俱傷的架式,更是不敢硬攔,只好讓馬車回去,自己跟在年修齊的身后,一路追隨而去。
年修齊到了相約的酒樓,才發(fā)現(xiàn)元銘早已到了。一看到他來,元銘殷勤地迎了上來,拉他入座。
“秀棋哥哥,現(xiàn)在要見你一面可真是難上加難。皇兄簡直越來越過分了,連我這個親弟弟都攔在外面不讓進門。”元銘一開口就抱怨道。
年修齊不想與別人議論秦王,便道:“六皇子把我叫來,到底所為何事?”
“說起來這個。”元銘一臉神秘地湊近過來,“那天,秀棋哥哥在李府的書房裏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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