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有酒今朝醉
那年暑假，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事是章懷遠和楚楚正式在一起了。
作為這件事的全程見證者，許念之記憶尤深。
第二件事就是馬上文理分班了，大家都依依不舍，于是有人提議，何不來一次聚會，今朝有酒今朝醉。
聚會安排在一個轟趴別墅，地方是夏耀找的，來的都是一班的學生。
主辦方準備好了碳爐和食材，大家一起穿串，兩個男生負責烤串。
大家圍著桌子坐下來，最后一盤烤串上桌，男生們破例一人點了一罐啤酒。
準備的時候所有人都沒事找事地忙活，轉移自己的註意力，等大家都坐下了，那股離別的傷感就冒出來了。
空氣突然沈默，桌上的菜還冒著熱氣，卻沒幾個人有胃口吃。
最先崩潰的是夏耀，突然抱著章懷遠大哭起來，“啊！我舍不得大家，舍不得楚楚和念念，一想到咱們開學就不在一個班了，我就想哭啊！”
章懷遠嫌棄地把他往旁邊推，奈何某人抱得太緊。
“敢把鼻涕蹭我身上，你就死定了。”他咬牙切齒地說。
一個大男孩突然哭起來，擱在平時明明是很滑稽的一件事情，可是當下卻沒幾個人笑得出來，好幾個女生還跟著他一起掉下淚來。
“我也舍不得我同桌，開學就沒人借我作業抄了！”常年坐倒數第二排寶座的男生說。
“我還舍不得大海，聽不到他的歷史課，我肯定會失眠的！”另一個女生說。
“我也舍不得我的兄弟們！”體育委員說。
“還有我的女神！”班級裏最高最壯的男生用他幾近破音的大嗓門吼道。
大家齊齊轉頭看他，“你女神是誰呀？”
大壯羞紅了臉，眼睛頻頻瞟向人群裏最安靜的那個角落，扭扭捏捏地說：“秘密。”
“嘔！大壯你還是正常點吧！”大家生理嚴重不適。
由此開始，大家的話題漸漸發散開來。有人覺得不談戀愛的高中是不完整的；有人說反正上了大學都會分手，還不如不談；有人說想考個廣東的大學，從此實現荔枝自由；有人覺得讀本地的大學也挺好，主要因為舍不得家裏的狗；有人說大學想讀師范專業，畢業就去當一個不讓學生寫作業的老師......
楚楚胳膊碰碰許念之，“你想好考什么大學了嗎？”
許念之搖搖頭，“沒想好，你呢？”
楚楚說：“我想讀設計專業，將來穿自己設計的婚紗結婚。”轉頭看許念之，“到時候你來給我當伴娘，我給你設計伴娘禮服。”
許念之笑著應了，抬頭看向夜空，繁星在她的眼底閃耀，透過夜幕，她好像窺見了未來，那個遠在天邊又近在咫尺的未來。
大家聊到最后，有人執意要點一首《難忘今宵》來紀念這個不平凡的夜晚。
在李谷一老師的歌聲裏，大家三五成群，回房子裏各自娛樂去了。
歌聲和游戲聲沖擊人的耳膜，許念之打算到院子裏透口氣。
夏夜裏空氣涼爽，蟬鳴陣陣，一陣風吹過還能帶來不明的香氣。
許念之在院子裏走著走著，走到燈光奚落的轉角，看見墻邊兩個人影交迭在一起。
透過細微的光線，她認出來其中那個男生是章懷遠。
他和她，在接吻。
很正常的事，情侶之間都會做的，而且今晚大家情緒都比較激動。她對自己說。
許念之默默回轉角另一側，往回走了兩步，頓住。
“萬一房子裏的人出來看到他們就不好了。”她想。
許念之就在轉角附近的院子裏踱來踱去，期間有人像她一樣從房子裏出來透氣，她就說轉角那邊沒有路燈，而且她剛剛在那看到了癩蛤蟆。那些同學就去其他地方散步了。
時間一長，許念之感覺身上被蚊子叮了不少包，一邊抓撓著胳膊，一邊走動的更頻繁了。
大壯從房子裏出來，徑直朝許念之的方向走過來。
看他快走近了，許念之出聲叫住他，“呃，你也出來吹風啊。”
大壯站在她面前，背對著燈光，許念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聽聲音猶猶豫豫的。
“呃......算是吧，嗯，其實也不是，其實......”
許念之心裏記掛著別的事，直覺大壯不該在這待太久，“要不咱們進去說？”
大壯又堅決地搖頭，“啊不，其實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什么話？”許念之緊張地捏白了手指，楚楚他們現在可千萬別出來啊。
“我，我我我，我喜歡你！”
許念之被這句話當場砸暈，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該說什么，身后有人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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