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人新人

章懷遠的公司最近跟鄰省一家公司有合作，對方的主要負責(zé)人專程跨省來談合作細節(jié)。

他利用午餐時間到對方下榻的酒店碰面，兩個人就在酒店餐廳邊吃邊聊，整個過程非常愉快。

把對方送上電梯，章懷遠從酒店大門離開，趙秘書跟在旁邊報備下午的工作安排。

酒店門外，楚楚在打電話，依舊穿著一身紅裙，踩著細高跟，聲音有些激動，“我說過了這邊的事還沒結(jié)束我不能回去，你有事就走你的吧，反正我不會走……”

掛斷電話，抬頭看到章懷遠從旋轉(zhuǎn)門裏出來，她也有些意外，朝裏面瞥一眼，“來談生意的？”

章懷遠在她跟前站定，點點頭，“有個合作伙伴住在這裏。”

楚楚對生意不感興趣，但是對人比較感興趣，“從我回來咱們還沒單獨聊過，找個地方說說話？”

章懷遠思索了一下，轉(zhuǎn)頭交代趙秘書先回公司。等人走了，他轉(zhuǎn)回頭看她，“去哪聊？”

楚楚帶他去了酒店的休閑區(qū)，點了兩杯咖啡。

一個默默攪拌咖啡，一個就默默註視對方，等一個人先打破沈默。

章懷遠想了想，問她，“這幾年在國外生活得好嗎？”

楚楚視線從咖啡上移開，抬頭看他，好像在衡量這話背后的含義，然后笑了一下，“你希望我過的好還是過的不好？”

章懷遠喝一口咖啡，淡淡開口，“從前希望你不好，現(xiàn)在希望你過的好?！?

楚楚苦笑著搖搖頭，“我過的不好，背負著愧疚又怎么能過得安心呢？”

章懷遠看著她，沒說話。

兩個人對視一陣，楚楚先移開視線，低下頭，語氣試探，拖的很慢，“如果我現(xiàn)在說我后悔了，你會怎么辦？”

章懷遠表情平靜，“你不問問我這幾年過得好嗎？”

楚楚問他，“你這幾年，過的好嗎？”

“你希望我過得好還是不好？”章懷遠拿她的話來回她。

楚楚眼睛紅了，嗓音有點顫抖，“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希望你過得好。”

章懷遠于是釋懷地笑了，“也有不好過的時候，但有了她之后，就越來越好了?？傊眠^多于不好過?！?

他們心裏都清楚，“她”指的是許念之。

“所以，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楚楚，往前看吧?！?

“……嗯”楚楚瞬間如釋重負地哭了。

許念之下班之前，手機郵箱收到一封新郵件，發(fā)件人是一串無意義的數(shù)字和字母組合。

內(nèi)容只有一句話和一些照片，“看到這些你還相信他們兩個之間沒什么嗎？”

照片的主人公自然是章懷遠和楚楚，從照片呈現(xiàn)的角度看兩人確實舉止曖昧，關(guān)系親密。

比如章懷遠把楚楚攬進懷裏一起走進酒店，比如楚楚傷心痛哭，章懷遠在安慰她，比如比如……

許念之沒看完，直接關(guān)掉郵件。

她心裏對發(fā)件人有個大概的猜測，但她不想追究，決定當(dāng)它從沒出現(xiàn)過。

但這件事并沒有到此為止。

晚飯前，章懷遠臨時有些公司的事需要處理，在書房耽擱了一些時間。

準(zhǔn)備關(guān)電腦的時候，電腦右下角彈出一封郵件信息，是許念之的郵箱。

書房這臺電腦平時都是兩個人共用，也登著許念之的郵箱。

他掃了一眼郵件主題，如果重要就提醒她查收一下。

“主題：許念之你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這話有明顯的攻擊意圖，直覺告訴他不對勁。章懷遠于是打開郵箱，很快發(fā)現(xiàn)來自同一個發(fā)件人的另一封郵件，顯示狀態(tài)是已讀。

許念之正跟著阿姨一起包餃子，聽見章懷遠在樓梯上叫她“許念之，來一下書房?！?

他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連名帶姓叫過她了，許念之和阿姨對視一眼，說句“沒事”讓她繼續(xù)包，匆忙洗了個手就上樓了。

書房門開著，章懷遠現(xiàn)在電腦桌前，冷冷看她，“你過來看?！?

“怎么了？今天包餃子，你愛吃的香菇牛肉……”她邊說邊走近，接著視線觸上屏幕。

空氣有那么一瞬的安靜。

他開口語氣還算冷靜，“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問你什么？”她從屏幕上移開視線，抬頭看他。

他和她對視，“問我照片上是不是真的，問我是不是還喜歡楚楚，問我們是不是像他說的一樣關(guān)系曖昧，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