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之意識到自己又被耍了，也不生氣，只是覺得失望。
她起身預備走，蔣旭出聲把她叫住，“這么急著走？跟我在一起待五分鐘都讓你煎熬嗎？”
許念之咬咬嘴唇，轉頭問他，“你有事嗎？沒事的話我......”
話沒說完，視線就被蔣旭丟在桌子上的手機吸引過去了。
確切的說，是手機屏幕上的照片。
許念之收了聲，甚至有那么一秒鐘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忘了呼吸。
照片裏，那個人穿著黑色t恤，坐在柜臺裏。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但她一眼就認出來。
“他在哪？”她問。
蔣旭依舊靠在沙發上，欣賞杯裏的琥珀色液體。“想知道？那就取悅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全告訴你了。”
許念之沈默兩秒，眼睛盯著他“我怎么做能讓你高興？”
“好說……”他視線在屋子裏逡巡，最后落在那堆許念之叫不出名字的酒瓶上。“喝了它們，我就告訴你。”
許念之沒有說話。
蔣旭趁機挖苦她：“怎么？怕了？承認吧，你也沒那么喜……”
話音被她的動作打斷。
許念之直接端起一瓶開封的液體灌進嘴裏，緊接著被嗆得咳紅了臉。
她緩口氣接著喝，一瓶喝完再拿一瓶。
原來把酒像水一樣喝，是不會感覺到醉的……
蔣旭被許念之的瘋狂舉動驚呆，從沙發上直起身來。
許念之的臉從蘋果紅變得慘白，酒精從嘴巴灌進身體，又變成眼淚流出眼眶。
蔣旭看著她顫抖的手，心裏涌起一股酸澀和怒火。
“夠了……”這兩個字輕的沒能傳到她耳朵裏就在空裏蒸發了，或許他只是說給自己聽的，因為下一秒從他嘴裏發出一聲爆呵:“夠了！”
許念之舉著瓶子的手一顫，頓在空中，然后脫力般落下來。
她遲鈍的大腦短暫思考了一下，覺得應該跟他說句謝謝，可是剛張開嘴，有些東西比謝謝更急切地想沖出來。
她跌跌撞撞闖進洗手間，甚至來不及關門。
“艸！”蔣旭將酒杯狠狠摜在地上。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胸口起伏。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洗手間安靜下來，人遲遲沒有出來。
他起初沒在意，喊了兩次她的名字，沒有人應答。他心裏浮現不好的預感，起身沖進洗手間。
許念之閉著眼臉色慘白地躺在大理石地面上，洗手池壁上掛著鮮紅的血液。
蔣旭的瞳孔放大，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此刻的心情太覆雜，是他二十幾年人生裏所有情緒的總和都不能概括的覆雜。
“還好送來的及時，空腹大量飲酒，知不知道胃出血是會出人命的？年紀輕輕的，別學人家尋死覓活的，等你上了年紀，你就知道活著比什么都重要了……”
許念之睜開眼，是在醫院的病房裏，醫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戴一副眼鏡，因為許念之家長不在，自動充當起了教育角色，站在她床前滔滔不絕二十分鐘，從生物學到價值觀，從人類起源到高等教育，如果不是小葉推門進來，他還要跟許念之探討一下罪駕的處理辦法。
“現在感覺怎么樣？你可嚇死我了！”小葉扳過她的臉觀察臉色，病態的蒼白，小葉臉上的擔憂沒有緩和。
“我怎么了？”許念之腦子一片空白，從喉嚨到胃都感到火燒一般的疼痛，甚至因為剛剛醫生那話而頭暈惡心。
“你昨晚喝酒喝到胃出血昏迷住院的事，你都忘了？”小葉一屁股坐下來，“你還記得你是跟誰去喝的酒嗎？”
“跟……蔣旭？”許念之挖空腦袋，想到一些片段。
“看來還沒糊涂，那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什么了嗎？你為什么喝這么多酒？是不是蔣旭欺負你了？”
面對小葉的一再追問，許念之陷入沈思，她為什么喝酒？
因為蔣旭說只要喝酒，他就……告訴她章懷遠在哪！是的，章懷遠，找到了。
小葉親眼看著許念之蒼白的臉上升起一朵紅云，原本無神的雙眼灌入精神，怎么形容她臉上的情緒，興奮？雖然不可置信，但的確如此。
許念之開口時聲音還算平穩，“他告訴我一個好消息，我一高興就多喝了兩杯。”
“多喝兩杯？我看你這情況至少多喝兩瓶！”小葉忍不住拿話懟她，但滿臉都寫著心疼。
“謝謝你，小葉。”許念之握住小葉的手，註視著她。
小葉受不了她肉麻的神情，趕快把手抽出來，眼神躲開，“這事我沒敢跟叔叔阿姨說，要不要告訴他們你自己決定啊。”
“先不告訴他們吧，我怕他們擔心。”
“怕身邊的人擔心，你就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呀！”
“知道了小葉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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